国舅爷斥道:“钱大人,不得放肆,侯爷乃是我大庆贵客,你怎可无礼?”
钱中丞向国舅躬了躬身子,回道:“国舅,燕国人若是诚心与我大庆结盟,心与我大庆用在一处,自然是我大庆的贵客,但是……若是貌合神离,另有图谋,那却另当别论了。下官身居御史台,素来说话直率,从不将心里话藏着掖着,今日只不过是将心中之言说出来而已,难道有错?”
他话声落后,座中一时间竟然有不少人纷纷站起来,高声道:“国舅,钱大人所言极是!”
“当初我大庆主动前往燕国结盟,不过是为了双方的和平,乃是圣上的大智慧。谁知道燕国人却借魏国人刁难我大庆,谈了一个月,竟是迟迟没有达成协议,更是提出诸如割地等令人愤慨条件。圣上亦是龙颜不悦,下旨召回西河王爷和使团,燕国人却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主动送来公主,又要与我大庆结盟,直到今日,我们都想不通燕国人的前后表现为何有这么大的差异?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正是。燕国人究竟是不是真心要与我大庆结盟,到今日也还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朝秦暮楚,燕国人的风向倒是转得快!”
庆国官员毫不顾忌昌德候这几名燕国使臣在场,说话极其难听。
韩漠心中冷笑,前来赴宴之前,他就知道今日无好宴,这些官员的斥责,显然都是事先想好的,国舅甚至事先都知道今日要发生一些什么,否则钱中丞绝不会有胆量敢与国舅顶嘴,这帮庆国官员更不可能在国舅府的接风宴上大放厥词。
中厅内嘈杂不已,那钱中丞更是得意,举着杯子,就站在昌德候的坐前,竟是没有退下去的意思。
礼部侍郎宋世清见此情景,终是鼓起勇气,站起身来,向那位钱中丞高声道:“钱大人,我大燕将公主许配于贵国太子,乃是从大局着想,就是为了贵我两国之和平。你如今借着酒胆,在此胡言乱语,对侯爷不敬,是否是有意破坏燕庆两国的结盟?”
这宋世清能被派来庆国,自然也不是无能之辈,口才那也是有几分的。
宋世清的中气十足,这话说出来,听众虽然颇为纷杂,但是众人却也还是听的很清楚。
那钱中丞转过头来,看见宋世清长身而立,嘿嘿一笑,过来道:“未请教?”
“本官乃是大燕礼部侍郎宋世清!”宋世清知道事关燕国的国体颜面,虽然无数道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但是这位礼部侍郎还是挺着胸膛,直视钱中丞回答道。
钱中丞上下打量了宋世清几眼,忽地回过头,向着一众庆国官员问道:“诸位,燕国……还设有礼部?燕国人……知道什么是礼吗?”
他这一问,顿时引起哄堂大笑,庆国人都放肆地笑起来,更有一位名士摇头晃脑地道:“天下之礼,尽余北地,而止于东灭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