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被烧,司徒静的罪证也就差不多消失,至于一些空口无凭的罪证,司徒静自信是能够对付的。
他只是很奇怪,为何这间书房无巧不巧地在这个时候被烧成灰烬。
当他看到韩漠站在残砖沥瓦前那古怪的笑容,顿时候便明白,这把火,十有是韩漠按照派人放的,至于书房中的某些证据把柄,只怕早就到了韩漠的手中。
司徒静只得承认,自己的前途,又被韩漠抓在了手中,韩漠随时有能力和证据将自己打得万劫不复。
至于事后,韩漠对于书房失火的解释很简单,那是敌国奸细暗中纵火,想要扰乱夕春的秩序俗套且堂而皇之的解释,却没有谁能够反驳。
司徒静很快又知道,京中没有将自己拉入贺族同党,没有对自己动手,据说是因为户部尚书韩玄道在皇帝面前力保自己。
他开始明白,自己不知不觉中,或许已经成为了韩家日后的一枚棋子,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摆脱这个命运。
他畏惧萧家的报复,想趁这个时候讨好萧怀金,让自己日后真的能够安全,但是看着韩漠那张英俊清秀的面孔,不知怎地,那张漂亮的面孔,竟让他每一次见到都生起深入骨髓的寒意。
如果为讨好萧怀金,而让韩漠生出一丝怒意,那就是得不偿失了,所以他只能忍住,心中叹息:“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这么着吧!”
既然被韩家抓住了前途,那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好队吧。
诸葛民抬头看了看天,暮色降临,空气中竟是弥漫着一股寒意,他沉声道:“诸位,时辰到了……!”
萧怀金眉头皱得更紧,沉吟了一下,终于道:“下令吧!”
诸葛民上前两步,对着前面不远的士兵挥了挥手,那士兵顿时领命,翻身上马,摇起了手中的旗子,那是下令行刑。
若是正常处决,是要吹起号子来,不过这一次的处决,众官员是觉得越低调越好,毕竟一次性屠杀数千人,其中绝大部分只是受牵连的无辜者,终究是极其残忍的。
四周上千名兵士,都是弯弓搭箭,一次性处决数千囚犯,弓箭自然是最好的兵器。
看着箭矢对准自己,贺氏族人嚎哭着,咆哮着,辱骂着,更是有人想挣脱绳索,做最后的挣扎,更有人已经往前冲,对于生的渴望,让他们想逃出铁甲森严冷若寒霜的包围圈。
令旗一挥,箭矢齐发,如同雨点一样,划破长空,穿透嚎哭人们的胸膛和咽喉,成片成片的人倒下去,就像被收割的麦子。
冲到包围圈近处的,自有兵士用冰冷的长枪刺穿他们的胸膛,更有大刀砍去他们的脑袋。
嚎哭声越来越小,尸体堆积也越来越多,人间惨剧,在燕国的土地上一次又一次上演着。
土坡上的官员,不少都转过头去,凌太监更是浑身发软,若不是有旁边一名官员扶住,只怕都要瘫软下去。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漂浮在空中,随风四处飘荡。
韩漠看到那血腥的场面,闻到那鲜血的腥味,终是觉得自己的忍耐力还是不够,他已经有呕吐的感觉,但是强自忍住。
他当然知道,在这数千人中间,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无辜的贺族族人,他们中间甚至有许许多多的好人,有许许多多有才识有道德的人,但是斩草除根,那是燕国的传统。
一个家族的灭亡,是用鲜血来证明的!
韩漠闭上眼睛,他感觉自己的手有些抖,虽然他要看到贺族的覆灭,虽然他有着坚强的意志和冷酷的手段,但是他终究是血肉之躯,看着惨绝人寰的场面,听着撕心裂肺的哀嚎,他的心情又何尝不沉重。
“让这一切,尽早从燕国的土地上消失吧!”韩漠心中暗暗祈祷。
……
……
已是五月,宜春郡的洪水已经退却,大常江的堤坝也暂时封堵住,但是这条堤坝明显还不够坚固,要想以后大常江洪水的泛滥不威胁百姓,这条堤坝自然还是要重新修筑的。
不过那不是韩漠所要关心的问题,他现在要关心的问题,便是维持着地方的安全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