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那些技术人员的话来讲,你把尖牙与利爪想象成带着臭味的利剑,这样是不是合理多了?
“合理个屁啊!”
洛伦佐在心里暗骂着,这些家伙真算是一种实用主义者,无论是什么东西,能用就行,如果说砖头能有效钝击妖魔,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为晨辉挺进号装上那么几吨的砖头。
从锁子甲微微皱着的样子来看,塞琉显然是没找到合身的锁子甲,随便找了一个便费力地将它套了进来,这回这女孩是各种意义上的全副武装了。
洛伦佐长叹了一口气,这还真是时代之间的交错,让他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
至于塞琉……
洛伦佐能感觉到,她气质的变化,变得更加久远,更加锋利,就像一个打扮精致的女孩突然撕掉了蕾丝的长裙,然后露出银白的盔甲。
这么多年的安逸生活,没有让塞琉忘记自己糟糕的过去,黑暗的童年让某些东西成为了原则一般的东西,平时被她隐藏的很好,当她需要时,便会露出狰狞的模样,挥砍着来犯的敌人。
杀人,放火,收尸……那位勤勤恳恳的老管家,绝对想不到塞琉对于这些到底有多熟练。
“我以为你会荒废这些,毕竟当上公爵就不必打打杀杀了。”
洛伦佐和塞琉一前一后的走着,一路上没遇到几个船员,这路途倒显得有些冷清。
“恰恰相反,自从当上公爵后,我反而对自己的训练更加严苛了,”塞琉说着洛伦佐不知晓的黑暗故事,“我翻了翻英尔维格贵族家族的记录,很多家族的重要人物都有死于暗杀等事件的情况,那种紧急时刻能靠的只有自己。”
有些人有了钱财便会感到安全,有些人躲在堡垒中会感到安全,塞琉则需要握着什么,无论是匕首还是石头,只要是能作物武器的就可以,只要手里有着武器,她便感到安全。
“当然,万一有些别的情况呢?比如家道中落什么的,这一身本事,应该可以在下城区砍出一片天吧?”塞琉又补充道,“好吧,我开玩笑的,混迹下城区不至于……我在银行偷偷建了一个账户,里面堆积着从斯图亚特家里分流出来的钱。”
“这算是做假账吗?”
“应该不算吧,名义上都是我的资产。”
洛伦佐的神情凝滞,步伐有些僵硬,他回头看了一眼塞琉,只见塞琉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手中从容地把弄着那把洛伦佐制作的匕首,舞了几段后,锋利的尖刺沿着刃脊刺出,作为暗器简直防不胜防。
还……还真是对不起了啊!斯图亚特家的各位,你们的公爵变成这个样子,我实在是难辞其咎啊!
洛伦佐心情悲愤,眼前不禁浮现起老管家的面容。
不过,塞琉还真是理性啊,她很容易地便接受了眼前的这些,不对,应该说她正是因为十分理性,所以她会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只是洛伦佐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发展,这袭击来的太突然了,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一时间洛伦佐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最好的抉择便是找到一处海岛停靠,将伤员们留在那里,剩下的人继续向着寂海前进,洛伦佐便是准备在那时放下塞琉,可他担心离开之后的事,万一她们被疫医的铁甲船发现了呢?
事情越想越麻烦了起来,但至少他们还没有步入寂海,一切尚有选择的余地。
突然洛伦佐停了下来,身后的塞琉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因为身上带的东西太多了,一时间她差一点摔倒。
“怎么了?”塞琉问。
洛伦佐站在原地,看向一旁敞开的舱门,这里应该是某个船员的房间,里面有着床铺以及私人用品,但因为战斗中的晃动,它们大多都散落了一地。
吸引洛伦佐目光的是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它的指针逆转动,失序地摇摆着。
“残余的侵蚀影响这些,盖革计数器一直叫个不停。”塞琉说道。
“不……不太对。”
洛伦佐这么说着,他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折返了回去,快步冲到那个破损的走廊,洛伦佐直接越过了士兵们,抓紧扭曲的边缘,将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船舱。
他感受着席卷全身的微凉,看到晨辉挺进号那布满伤疤的船身,也看到了这片灰蒙蒙的天空。
海面倒映着铅灰色的云层,伤痕累累的铁鲸游弋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