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林!”恐戮之王高声震喝道,“科加德尔帝国的建立与魔鬼无关,它确实是由我一剑一剑开拓出来的!”
狂躁的以太如洪水般喷涌而出,袭来的秘剑在这股力量面前逐一破碎,化作无数翻滚的碎片,但是这些金属的残片尚未落地,便在锡林的意志下重新升腾起来,汇聚成一股金属的沙尘暴,再度将恐戮之王笼罩其中。
尖锐的摩擦声不断响起,金属碎片彼此交错撞击,火花在混乱中反复跳跃,犹如夜幕中的繁星。
在这喧嚣的战场上,锡林的声音穿透层层噪音传来,“所以呢?”
“所以?”
恐戮之王反问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解。
以太的洪流再度爆发,犹如重重涟漪向着四面八方蔓延,一举荡平了围绕在恐戮之王身边的金属风暴。
随着风暴的消散,恐戮之王松开了手中的血晶之剑,剑刃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碎裂成一片晶莹的粉末。
就在这时,恐戮之王脚下的地面开始蠕动、崩裂,一道道猩红的触肢从裂缝中伸出,插入了恐戮之王的体内,随着这些触肢的注入,恐戮之王原本干瘪的身体再次膨胀了起来,身影变得越发高大,犹如崛起的巨人。
与此同时,一个猩红的十字自恐戮之王的身后绽开,锡林从中杀出,挥起一道焰浪重重地斩在了恐戮之王的脖颈上。
这是荣光者的极限一击,耀眼的以太互斥后,芯焰之剑击穿了以太防御,深深地嵌进了恐戮之王的血肉之中。
“究竟是为了永恒的帝国?还是永恒的你呢?”
锡林愤怒地质问着,咆哮着,与此同时,猩红十字又一次地闪烁,将锡林的身影吞没,消失不见。
恐戮之王正疑惑锡林这次为什么主动撤退了,而后他察觉到了那疯狂上涨的以太反应。
在他的正前方,一道以太界的裂隙正缓缓愈合,而在这抹幽蓝的缝隙下,伯洛戈贪婪地统驭着那倾泻而出的庞大的以太,将它们集中,化作柴薪。
灼目的闪烁中,光灼全面燃烧。
火剑约束成一道致命的射流,击穿了地面,烧尽了血肉,将岩石烧成了玻璃,把恐戮之王完全包裹。
不断地贯穿、贯穿,最终刺出这位于高空之上的决斗场,远远地看去,纤细的火线横贯了夜空,延续了数百米之远。
伯洛戈气喘吁吁地散去了光灼之火,这种高强度的作战对他也是一个不小的消耗,哪怕有加护·吮魂篡魄与以太虹吸,他的炼金矩阵也难以承受这般的消耗。
好在,这一次伯洛戈不是孤军奋战,在他喘息之时,锡林现身于燃烧的火团之上,他能察觉到恐戮之王的以太反应,同样,他也不觉得伯洛戈的这一击能杀死这头怪物。
强烈的辉光自锡林的眼底升起,将他的眼瞳映成一双白昼之瞳,遍布全身的炼金矩阵迸发出极致的强光,连带着悬浮于身后的剑之环也急速旋转了起来。
锡林声音嘶哑道,“你不在乎家族、也不在乎帝国,你在乎的只是你自己。”
该说的话已经说尽了,锡林不想再与恐戮之王进行任何毫无意义的争辩了,接下来需要做的唯有厮杀。
统驭之力犹如一场无形的风暴,无差别地席卷了整片决斗场,粗暴地撕裂着那些由血肉和岩石构建而成的建筑,将那些藏在其中、尚未被完全腐化的钢铁,逐一剥离出来。
成吨的、破碎歪扭的钢铁升腾,它们仿佛被无形的火焰所包围,诡异地烧红了起来,散发出炽热的光芒。
在锡林的意志下,烧红的钢铁在空中扭曲、旋转,像是有无数无形的铁锤在不断地锻打着它们,一次次地锻打下,钢铁变形、压缩,最终化作了一把把扭曲粗糙的剑刃。
不计其数的剑刃密密麻麻地林立在空中,犹如一片钢铁的森林,散发着凌厉的气息。
锡林高高地举起手中的芯焰之剑,犹如一位统帅般,向着他的士兵们下令。
秘能·王权疆域。
顷刻间,漫天的剑刃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朝着恐戮之王疾速激射。
剑刃们被锡林锻打至了极致,每一寸钢铁都充盈着他的以太,使它们变得更加锋利、更加坚韧。
恐戮之王抬头望去,只见沉重的铁色已经覆盖满了他的视野,无数的剑刃在空中飞舞,金属的寒光重叠在了一起,连绵起来,仿佛要将整个夜空都撕裂开来。
空气中传来尖锐的啸叫声,声音棍混合在一起,宛如万千幽魂在哀嚎鸣叫,令人心神不宁。
恍惚间,恐戮之王仿佛看到了一整支军团正向着自己发动攻击。
士兵们咆哮着挥起手中的剑刃,一次又一次地劈向他的甲胄,每一次撞击都让他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开来,剑刃则在他的甲胄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划痕,直至打碎那坚固的盔甲。
他的血、肉、骨、神经、发丝……躯体的种种皆被剑刃无情地剁碎,与破碎的铁渣混合在一起,如同巨兽咀嚼过一般,变得软烂不堪,分不清彼此。
尖锐的刺痛打碎了幻象,与现实重叠在了一起。
每一瞬间,都有数不清的剑刃斩击在恐戮之王的身体上,伯洛戈之前凿出的微小缝隙,在这连续的猛攻下不断扩大,直至彻底破裂。
恐戮之王清晰地察觉到保护自己的无形之甲正在分崩离析,他试图挥起鲜血,抵挡这如潮水般的攻击,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把粗糙的剑刃贯穿了他的手臂,紧接着下一把剑刃又刺穿了他的脚踝。
恐戮之王本能地半跪了下去,而后一把把剑刃贯穿了他的脊背,刺穿了他的肋骨,打断了他的脊柱。
一把接着一把,一剑接着一剑。
密集的剑刃堆砌起钢铁之座,森冷的铁意取代了一切的猩红。
锡林缓缓地从空中降临,此时耸立的钢铁之座中,已经辨认不出恐戮之王的身影了,唯有一把把粗糙的剑刃上,还粘连着一片片猩红的碎肉。
他似乎死了,但锡林能聆听到,在这沉重的钢铁之下,正传来一阵阵微弱的心跳声,那股邪异的以太也在泛起一重重的涟漪。
很快,锡林又听到了另一道心跳声,那阵心跳声宛如一阵阵地震的余波、遥远的雷鸣,它是如此地响亮,以至于锡林不禁怀疑那是巨人的心脏。
不,那是王权之柱内,那枚核心心脏的心跳声。
两道心跳声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像是完成了同步般,一股令人窒息的疯嚣之意在这钢铁之座下爆发,仿佛有某头禁忌的野兽,将要突破封印。
与此同时,一阵凄厉的悲鸣声响彻。
伯洛戈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道道百米长的巨大触肢将万众一者那庞大的身体完全包裹,螺旋的口器自血肉上生长出来,肆意撕扯着万众一者的躯体,密密麻麻的肉瘤还从它的体表生长了出来,无数的肉芽摇晃着,宛如烧不尽的野草。
万众一者犹如一头被鲨鱼围攻的巨鲸,它是如此疲惫,也无力反抗,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肉被残酷地分食着。
地底深处,侵袭血河们的衰败之疫也被消耗殆尽,虽然希尔开辟的大裂隙仍在一点点地将王权之柱拖入以太界,但现在凝浆之国已与王权之柱重新连接了起来,受冕的仪式再次进行。
恐戮之王再次获得了那超越界限的力量,并朝着那至高之地,再次迈步。
狂怒的力量于钢铁之座下爆发,锡林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钢铁破碎纷飞,无数的碎片疾驰而来,轻而易举地洞穿了他的防御,割开了他的肌肤。
狂躁的以太乱流中,扭曲畸变的身影高高地站了起来,森严庞大的躯体上挂满了嶙峋的剑刃,先前这是攻伐他的利器,如今却变成了他的刃甲。
至高的力量汇聚于他的头顶,实质的流光编织在了一起,像是神话中位于天神头顶的光环,又犹如一顶由光芒铸就的冠冕。
“没有我的帝国,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吗?”
咆哮的光焰中,邪异的声音响起,他自己肯定的自己,“是的,毫无意义。”
“我是瑟维斯,我即是科加德尔帝国的化身。”
物质界崩塌的碎裂声不断,哪怕他还未释放力量,光是承载他本身的存在,就已令物质界濒临崩溃。
瑟维斯那冷酷的声音响彻,回荡。
“我是当世第一位受冕者,也会是唯一一位受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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