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沃西琳帮了艾缪很大的忙,要不是有沃西琳不断地给自己施压,让艾缪自己主动出击,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艾缪感叹道,“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督军。”
“为什么是督军?”沃西琳反问道,“我以为会是精神导师之类的东西。”
“精神导师才不会一直对我施压好吧,”艾缪双手捂脸,“我就像一直冲锋的士兵,只要敢停下,或是回头,你这个督军就会一枪做掉我。”
艾缪打造完戒指后,沉浸于自己对未来的种种幻想里,仿佛在某个尚不存在的未来里,她已经将戒指交付给了伯洛戈。
有些时候人可能就是这样,明明事件还没有达成,但又仿佛一切已经结束了一样。
沃西琳并不认可这种行为,在艾缪完成戒指后,她立刻催促起艾缪去进攻,向伯洛戈发起决斗,占据绝对的先手。
可以说,今天的邀请,艾缪完全是被沃西琳推着进行的。
沃西琳反问道,“艾缪,你完全可以拒绝啊,你拒绝又不会有什么损失,我又不会凶你。”
艾缪怔了一下,眼神变得慌乱起来。
“我只是给出你建议而已,如果你不愿意,你完全可以不这样做嘛。”
沃西琳绕过办公桌,走到了艾缪的身旁,阴影笼罩住了艾缪。
艾缪紧张兮兮地仰视着沃西琳,如此之近的距离下,沃西琳的面容在艾缪的眼中无比清晰。
沃西琳的短发微微遮住眼睛,凌乱、却带着一种不羁的美,眼眸闪烁着狡黠与冷酷,像是猎豹在暗夜中猎杀猎物前的冷静。
她的嘴角挂着一抹嘲讽似的微笑,伸出手,揉了揉艾缪的下巴,像是在抚摸一只野猫。
“对吧,艾缪,其实你心底的潜意识里,也很想这样做的,只是你缺乏一个驱动力,来让你主动起来。”
沃西琳神色里带着一股莫名的魔性,艾缪觉得她好像把自己当成了帕尔默来对待。
“嘴上很抗拒,但其实你心底里也高兴的要死吧,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终于推进了,只是……只是因害羞之类的情绪,你不愿主动承认自己的这种索取,所以把责任丢在我头上。”
沃西琳笑嘻嘻的,她现在像极了电影里的反派坏女人。
“啊……”
艾缪发出无意义的呻吟声。
就和沃西琳刚刚说的一样,沃西琳没有桎梏住自己,也没有威胁自己不要动,但艾缪就这么被她的气势完全压倒了,动弹不得。
“没关系的,艾缪。”
沃西琳笑意盈盈,双眼弯成了月牙儿的形状,嘴角的弧度上扬,露出一颗洁白如珍珠的虎牙,闪烁着微微的光泽。
得承认,即便沃西琳生长在广袤无垠的风源高地,接受了克莱克斯家族那严谨而又传统的教育,但有些东西,比如那流淌在血脉里的野性和不羁,是无法被抹去的。
“说来,这样真的很像魔鬼唉,我只是稍稍地推了你一把,是你自己主动寻求的这些,遵循自己本心的欲望。”
艾缪能清晰地感受到沃西琳的手指如游蛇般滑过自己的脖子,柔软的同时,她还能感受到指甲的坚硬与锐利。
“但……没关系的。”
“艾缪,你可是我的好朋友,如果这样可以让你获得你认知中的幸福话,你大可把这些责任推到我头上。”
忽然,沃西琳注意到了艾缪的眼睛变得有些湿润,她连忙收回了手,语气轻柔了起来,揉了揉艾缪的脸。
“怎么了啊,这就哭了啊?”
“没……没有,”艾缪撇过头,喃喃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别的事,突然很感慨。”
“哈?”沃西琳不可思议道,“你居然还有闲心想别的事?”
艾缪没有理会沃西琳,继续道,“帕尔默他好可怜啊……”
“这和帕尔默又有什么关系啊!”
艾缪茫然地摇摇头,不做解答。
从这第一视角下感受帕尔默种种,此刻艾缪的内心只剩下了对帕尔默的同情。
也难怪帕尔默会被沃西琳从小欺负到大啊,就算他成为了守垒者,在沃西琳这种天赋选手面前,帕尔默在情感上注定是被肆意玩弄的命啊。
好在,沃西琳确实很爱帕尔默,甚至说,正是因为这份爱强烈的有些扭曲,才令沃西琳无师自通成了这副模样。
不过……自己嘴上说着同情帕尔默,说不定帕尔默还对这样的沃西琳乐此不疲呢?
艾缪放弃了思考,沃西琳与帕尔默之间,无论自己代入哪一方,对自己而言,都是一个绝对超纲的问题。
“咳咳……”
沃西琳咳嗽了两声,正经了起来,“不过,你现在还有心情工作吗?”
艾缪摇摇头,“如果之前还有点的话,被你一搅合,已经完全没有了。”
“那你还等什么呢?”沃西琳用力地拍了拍艾缪的肩膀,“你多工作一天,世界也不会变得更好,少工作一天,世界也不会爆炸,快去啊。”
“可伯洛戈还在工作啊?”
“你反应真迟钝,我是说,你提前去做准备啊。”
沃西琳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你不会以为约会就是单纯地看个电影、吃个饭、交换一下礼物啊?”
“不然呢?这还要很复杂吗?”
沃西琳沉默了下来,走开,无力地坐回了椅子上,想到了什么,但又欲言又止。
“比如,你既然这么追求意义感,为什么不亲自下厨呢?”沃西琳的声音苍白,“下厨对你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吧?”
“嗯哼。”
艾缪点点头,下厨对她来讲太容易了,只要严格按照烹饪书的步骤进行,就绝对不会出错,也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做不好。
“又比如,你可以弄点香薰。”
“哦哦。”
“还比如,你可以打扮的漂亮些,”沃西琳指了指艾缪身上的白大褂,“你这样子不像是要去约会,更像出外勤的法医。”
“我明白了。”
艾缪用力地点头,沃西琳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明白了,但沃西琳也实在没什么办法了,她已经帮到头了,总不能约会时,躲在帕尔默的房间里,为艾缪掠阵吧。
沃西琳催促道,“既然明白了,还愣着什么,行动起来啊,时间不等人!”
“好!”
艾缪活力十足地应答道,经过沃西琳连番的拷打,艾缪已经完全被洗脑了,扭头离开了办公室,投身进决斗前的准备。
见她离去,沃西琳则变得疲倦了起来,整个人无力地趴在办公桌上。
沃西琳说谎了。
除了艾缪是她的朋友外,沃西琳帮助艾缪最大的一个想法就是,她无法想象伯洛戈坠入爱河的样子。
认识伯洛戈的每个人都是这样觉得,在他们看来,伯洛戈能和艾缪亲密相处,已经是一种奇迹了,想让他彻底沉沦于此,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在许多人的视角里,伯洛戈是一个缺乏人性的家伙,这里所指的人性并不是道德层面上的,而是说,伯洛戈很难具备一种生而为人的感觉。
绝大部分的时间里,伯洛戈就像一个清心寡欲的苦修者,谨慎、专业、固执、极具理想主义与献身精神,毫无自身的私欲,除了在某些时候,伯洛戈会展现出过于极端的暴力倾向外,他简直就像一位……天神。
沃西琳不确定用神性来形容伯洛戈是否正确,但她可以肯定,用非人感来比喻伯洛戈是绝对没错的。
“加油啊,艾缪。”
沃西琳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动了一串熟悉的号码后,她呼唤道,“芙丽雅,在吗?”
“在的。”
一名芙丽雅从天花板上沉降了下来,像沃西琳这样的基层员工是没有标配芙丽雅助手的,想要找她们帮忙,要么在大厅随便薅一个,要么就是按铃呼唤了。
“帕尔默现在在哪?”
沃西琳问询道,艾缪已经开始行动了,那自己也要发挥一下余热。
告别沃西琳后,艾缪转身就去寻找她的师姐拜莉了,先是和拜莉请了一下假,接着寻求拜莉的帮助,让她帮忙打扮一下自己。
说到底,艾缪的世界观和正常人还是有着一定的差异,她很喜欢打扮自己,但这种打扮并非是化妆、挑选衣裙,而是对自己的机体进行一系列复杂的改进。
就像忒修斯之船的悖论般,经过这些年的改进,艾缪外表上看似和以往一样,但内在的金属材质、机械构造,早就迭代过许多遍了。
当挑选好衣物,简单的梳妆打扮后,艾缪便盛装离开了垦室,路上买了一些食材,大兜小兜地推开了伯洛戈家的门。
艾缪走进屋内,首先映入眼中的,便是那张伯洛戈用战争沙盘改造而成的茶几,透过玻璃能清晰地看到微缩的战场地形和精致的小兵模型。
随后,她的视线移向了一旁的长沙发,沙发柔软而宽敞,并列放了几件抱枕,正对着沙发的是一台电视,电视的两侧则是立起的书架。
艾缪记得客厅原本的布局不是这样,自起始绘卷的事故后,后勤部把这里重装修了一遍,进行了一些微调,令家装变得更合理些。
两旁的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漫画、唱片和录像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