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不再有任何声息。
艾缪为那样绝望的结局感到悲伤,以至于不由地流下了泪水。
擦了擦泪水,艾缪的情绪重归稳定,她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容易共情的人……或许是那黑暗太深邃了,深邃到自己生理本能都已作出了反应。
“你的反应还真是令人意外。”利维坦说。
艾缪不想解释任何事,双手无力地耷拉了下来,她明白眼下这个情况,自己只能逆来顺受了,也不知道眼前这头名为利维坦的魔鬼到底要干什么。
“他当时是怎么做的?”
艾缪扭过头,看了眼伯洛戈的尸体,在这高浓度的以太环境下,伯洛戈的自愈速度很快,光灼在体表留下的烧伤自己自愈了大半,就连断肢也长出肉芽了。
只要再拖一段时间,只要再拖一段时间,伯洛戈应该就能活过来。
专业且神奇的伯洛戈总能找到破局的办法,他一定能做到的,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计划在艾缪的脑海里谋划完毕,艾缪再次问道,“伯洛戈当时是怎么做的。”
利维坦不太明白,“你是指哪部分?”
“他的泄愤。”
“哦,他可要比你幼稚多了,”利维坦说,“我邀请他下盘棋,他拒绝了我,说、必须我求他,他才愿意和我下。”
“然后呢?”
艾缪发现眼前这两头魔鬼的差异,一个废话连篇,一个沉默不语,可能魔鬼就是这样,阴晴不定、诡诈无端。
“然后?然后我就求他了,”利维坦说,“求求你了,伟大的拉撒路先生,请和我下盘棋吧。”
利维坦打量着艾缪的表情,从其中他读到了一个又一个令他满意的反应。
“我不在乎那种东西的,什么荣誉、尊严巴拉巴拉,要知道,我和你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物种的,”利维坦试着为艾缪讲解,“差距就像……人和动物那样,你们对我的那些仇恨啊,什么之类的,很多时候都让我弄不清头脑。”
随着利维坦的讲述,艾缪并没有因此与利维坦产生什么共鸣,只是再次加深了艾缪对于这些可憎之物的印象。
什么完全不是同一物种?魔鬼们只是太傲慢了,把自己视为神,把人类不当人类。
赛宗好奇地问道,“你请求他之后,伯洛戈是什么反应?”
对于这种奇妙的对话,哪怕是赛宗这么个冷淡的性子,也不由地升起几分好奇。
“他?他很失望,”利维坦无辜地摆摆手,“他很扫兴,但还是和我下上了一盘……你觉得呢?伯洛戈。”
利维坦忽然转过头,看向那具倒在地上的尸体,“这次还要我‘求’你吗?”
数秒后,尸体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吹起的气球般,把双肺撑起,然后他翻了个身,虽然手臂还未完全愈合,但双腿已经可以行动了。
伯洛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直面着利维坦与赛宗,这时艾缪也迅速向伯洛戈拉近了几步,熟练地把怨咬塞回了他的手中,而艾缪自己则站在伯洛戈的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随时准备心叠影。
“你们怎么在这?”
伯洛戈揉了揉脑袋,光灼把他烧秃了,一时半会头发还长不回来。
“如你所见,这里也是一处以太界与物质界的重叠点,也就是我和你说过的起源之门,”利维坦一本正经道,“靠着这个重叠点,我们直接从以太界走了过来。”
利维坦没说谎,在各方势力为了黄金宫打的头破血流时,他真的一边和赛宗闲聊,一边在以太界内闲庭信步,此次行程顺利极了,就连同行的赛宗发现自己真的处于黄金宫内后,内心也不由地震惊了一会。
“你来做什么?”伯洛戈又问。
“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利维坦说,“我需要把它们清理干净,在我其他的血亲抵达前。”
“我猜是别西卜吧,”伯洛戈活动了一下身子,他已经很少死的这么彻底了,“一旦外面那头怪物压住了光灼,把血肉送了进来,我猜别西卜也会借着血池降临吧?”
利维坦说,“这个倒是,但她不是重点,要知道,魔鬼是不能直接干涉现实的,她最多会想办法,让噬群之兽解决这件事,也就是说,问题不在于别西卜,而是噬群之兽。”
“噬群之兽,你是指外头那个此世祸恶吗?”伯洛戈问。
“此世祸恶只是对它们的统称,细分之下,各有圣名。”
“圣名?”伯洛戈嗤笑着,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其的不屑。
“你的祸恶是什么呢?还有,赛宗,你的呢?”
伯洛戈连连问道,但利维坦与赛宗都没有给予回应,伯洛戈也懒得追问,向后退了几步,伯洛戈在墙边坐下。
人造的诸天万象在半空中悬浮周转,伯洛戈记得这一幕,当初所罗门王就是在这片星图下登基受冕。
“他妈的……”
伯洛戈低声咒骂着,把自己抱成了一团,要命的事一个接着一个,他的脑袋已经快思考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