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敢走近去?”帕尔默眉飞色舞,“是啊,万一她认不出你可太糟了。”
以往帕尔默这样说,丘奇绝对会生气,但这一次丘奇一言不发,刚刚火热的氛围变得清冷了许多。
“嗯……我还在想。”
丘奇低声道,但他没说明,自己是在想些什么。谁也猜不到。
帕尔默的表情尴尬了起来,他只是想调侃一下丘奇而已,这下子像是真伤到丘奇了,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道歉,还是给丘奇提一些建议。
“要不……试一试?”
帕尔默眼神闪光,他很早就想帮自己搭档一把了,但奈何丘奇油盐不进,性子固执的不行。
这一次丘奇依旧没有应答,只是闷头喝着酒,见此帕尔默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气氛僵硬了几秒,直到醉醺醺的瑟雷再次招呼几人继续游戏。
伯洛戈觉得丘奇来这,绝对不是为了聆听帕尔默的建议,他应该和自己一样,在沉重的压力下,想要找一个轻松的氛围,在此地休息片刻。
丘奇挪过目光,他留意到了阴影里的伯洛戈,伯洛戈举起杯子,丘奇也远远地朝他举杯,无声地打着招呼。
另一个角落里,博德坐在椅子上,薇儿盘起身子,像是在呼呼大睡一样,但它的眼睛却睁着,身前摆放着几枚金币。
薇儿说,“要赌一赌吗?”
博德一言不发,但他伸出手,将金币推到了薇儿的猫爪边。
对于不死者而言,财富对他们毫无意义,但有时候他也愿意为了一丁点的、毫无意义的财富,来进行些荒诞的赌约。
伯洛戈喜欢眼下的氛围,他开始意识到,这个世界是需要蠢蛋的存在,他们能稀释伯洛戈的压力,这棒极了。
对,就是这样,除了严肃的正剧外,这个世界还需要许多不用脑子的喜剧片。
伯洛戈完全放松了下来,整个人昏昏欲睡,朦胧的意识里,在想要不要今夜就在这过夜了,极度的悠闲下,许多被伯洛戈遗忘的东西,正缓慢地爬出脑海。
比起宇航员、众者,它们本身并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为此没有引起伯洛戈丝毫的警惕,当它们在脑海里爆炸开始,伯洛戈整个颤抖了一下,像是噩梦惊醒般,惊出了一身冷汗。
伯洛戈忘记了一件事。
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一连这么多天,自己居然丝毫没有想起这件事。
就在伯洛戈留意到这些时,不死者俱乐部的大门被再次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门口处,她的到来令欢乐的氛围瞬间冰冷下来,每个人都能察觉到她身上那股隐藏着怒意的气息。
她目光如炬,所到之处,大家纷纷挪开视线,不敢与其对视,不等伯洛戈有所动作,她精准地抓住了躲藏在黑暗里的伯洛戈。
艾缪!
天啊,自己怎么把她忘了!
伯洛戈的脑子在尖叫,无言者的战斗中,艾缪与伯洛戈一起倒下了,按照以往,自己出院后,一定会去看望一下自己的战友们,结果伯洛戈被耐萨尼尔拦下,面见了众者。
震撼的消息填满了伯洛戈的脑袋,他一连几天除了这些事外,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去思考,为此关于艾缪的事被他挤到了角落里。
伯洛戈整个人莫名奇妙的慌张了起来,以前他是不会这样的,艾缪瞄了伯洛戈一眼,眼中幽蓝的光圈微微紧缩,像是具备某种夜视功能一样,笼罩伯洛戈的阴影薄的就像一层纸。
她在心底冷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直接迈步走向吧台后,为自己倒了一杯橙汁,然后慢悠悠地走向伯洛戈。
伯洛戈觉得自己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呼吸开始压低,以往他只有在袭杀某人时,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其他人也停下了游戏,保持着可笑、僵硬的动作,视线的余光打量着。
“这样的场面可不多得啊……”
帕尔默在心底自言自语道,他很乐意于看到伯洛戈的笑话,就像他在风源高地时,被伯洛戈嘲笑一样,这算是扳回一局了。
艾缪拿着杯子坐在了伯洛戈身边,侧过脸,没有预想中的愤怒,反而一脸关切。
“你看起来还不错,”艾缪说,“我还以为你一直躺在边陲疗养院呢?原来早就回来了啊。”
伯洛戈觉得自己的声音变形了,“抱歉,最近有些忙,忘记去看你了。”
“你是在紧张吗?”
“有点。”
“为什么?”
“因为我忘记去看望你了。”
不知不觉中,每次从边陲疗养院内醒来后,伯洛戈都会去看一眼艾缪,因两人的配合,一旦伯洛戈死进了医院里,那么与他重叠的艾缪,多半也会受伤。
伯洛戈逐渐养成了这样的定律,直到这一次他完全忘记了。
“我以为你会生气。”
伯洛戈在厄文的书里读到过,你很难搞懂女人在想什么,她们就像风一样,时而微风抚面,时而怒号狂乱,她们徘回在你的身边,久久不散,可当你想要抓紧她们时,她们又会从你的指尖逃掉。
厄文的文字很优美,要不是知道厄文那薄的跟宣传报一样的情感史,伯洛戈差一点就信了厄文的话,但又想到厄文是在与一头魔鬼共舞,他又莫名地敬佩厄文,觉得厄文的话多少也可以信一信。
伯洛戈不是厄文,而且艾缪也不是魔鬼,厄文的故事根本没用。
艾缪说,“生气?怎么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