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与酒精是地狱里仅有的安慰剂,我们借此逃避着残酷的现实,麻痹着自己的神经。”
列比乌斯不了解堑壕战,自圣城之陨后,诸国之间就再也没有爆发出如焦土之怒那般惨烈的战争了,并且随着现代科技的进步,堑壕战已经变得落后,被埋葬于历史里。
这么看来,除了伯洛戈这样的不死者外,这世上没剩几个亲身经历过堑壕战的老兵了。
列比乌斯明白伯洛戈的言下之意,他问道,“这时轴乱序事件,带给你的压力就如同堑壕战一样,是吗?”
“差不多,在压力这一点上是差不多的。”
列比乌斯沉默,他读过伯洛戈的资料,但有些经历是文字无法表达完整的。
伯洛戈冷不丁地问道,“组长,你的童年幸福吗?”
“算是吧,我出生在一个算是小康的家庭,我的母亲是老师,我的父亲是医生,”列比乌斯没有掩饰,坦然地回起了伯洛戈的问题,“怎么提到这些了?”
列比乌斯逐渐陷入了伯洛戈的频道里,他觉得这种严肃压抑的环境下,讨论童年显得格格不入。
“那你觉得艾缪的童年幸福吗?”
“艾缪?”
“对,艾缪,别把她当做炼金人偶,将她视为人类的前提下,想一想她的经历。”
列比乌斯沿着伯洛戈的叙述,思考了起来,他想象出了一副糟糕的画面。
“是吧,糟糕极了,”伯洛戈继续说道,“我知道艾缪的经历,大概也能猜出她的想法。”
“她搞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谁,到底是人类?还是炼金人偶?
这种割裂令她的想法难免会走入病态,而且她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是需要亲属的情感支撑,但她对泰达的情感索取……泰达的回应你也知道,这种压抑的生活久了,哪怕是人都会疯,更不要说是炼金人偶了。”
伯洛戈就像名从医多年的心理医生,精准地把握了艾缪的内心,列比乌斯看待伯洛戈的目光又变了几分,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位组员。
“我记得书里有提过这种病症,叫什么童年情感忽视,当然,艾缪的情况可能更复杂些。”
感受着列比乌斯那充满意外的眼神,伯洛戈接着说道,“这会引起个体的诸多问题,比如自卑、充满不自信,对他人感到怀疑,跟铁壁一样的心理防线。”
伯洛戈很赞同“铁壁一样的心理防线”这一点,瞧瞧艾缪,只有确定自己不会保留记忆的情况下,她才敢和自己袒露心声。
“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也不会把握距离,不断的自我怀疑,无法明确自己的感受与需求,会为了一点点安全感讨好取悦别人……”
伯洛戈就像背书一样,嘟囔出了一大片的症状,说完后伯洛戈还沉默了一两秒,随后做出了总结。
“也就是说,我们在对付一个有着严重心理疾病、与魔鬼有关联、还掌握着空想种与精湛格斗术的叛逆炼金人偶。”
列比乌斯想了想,赞同地点点头,“没想到你还是个心理专家。”
在列比乌斯的眼里,伯洛戈的专家之名已经有些趋近于全能了。
“心理专家,不不不,我可不是,我只是多少了解过这个东西,”伯洛戈解释道,“我刚出狱时,杰佛里给我找了个心理医生,要求我每周进行一次的心理辅导。”
“后来确定我精神状态稳定了,我们就没事聊一些病症、学术等问题。我总觉得,多学点本事,肯定会有用上的一天,你看、这不就用上了。”
列比乌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伯洛戈了,随后话题回到时轴乱序上。
“那你知道该怎么处理艾缪了,是吗?”
“是啊,万幸的是艾缪还是个小孩子,也就是说,她的童年还没结束,一切都有补救的可能。”
伯洛戈直视燃烧的火球,令灿烂的光芒逐渐填满了整个眼瞳,然后他看向手中的香烟。
香烟的燃烧就像计时器,现在它燃尽了,自己也该开始下一步了。
“想要补救一个糟糕的童年,其实很简单。
足够的耐心、大部分来自他者的认同、致死量的真诚与关爱……”
伯洛戈紧接着补充道。
“对了,还需要绝对的暴力,来让她老老实实地听我说话。”
伯洛戈深呼吸,将烟蒂丢进火里,震声道。
“开始吧!医生要外出就诊了!”
艾缪下定了决心,去迎接崭新的人生,因此剧情的走向也随之改变。
列比乌斯选择深入炼金工坊,直面泰达与侍王盾卫的正面战场,伯洛戈则跟着追踪器的指示,去寻找艾缪。
然后就是现在,伯洛戈和艾缪保持着脆弱的和平,现在两人还如朋友一样斗嘴着,可下一秒两人说不定就会大打出手。
伯洛戈可见识过艾缪的格斗术,也不知道她是跟谁学的,配合着她那坚硬的机体,简直猛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