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法律来说。” 谭总脸上笑意不减,“优秀的律师,比的从来不是谁更正义,而是谁更会利用法条,更能钻法律的空子。”
“而我们投资” 谭总啧了一声,“投资的本质,就是利用资源和信息的不对称,进行利益掠夺,甚至诈骗。”
燕名扬始终记得那天谭总的眼里流露出的笑意。
投资人最会看人,当年尚年轻的燕名扬轻而易举就被看破。
他只能沉住气,佯装自己毫无波动,并没被触动心事。
“你是个很有才能的年轻人,” 谭总看出了燕名扬的心气,点到即止,“我愿意录用你。但在你接受这个offer之前,我希望你自己先想清楚。”
后来,燕名扬接受了offer。他深深地记住了谭总说的话,再也没有忘掉。
当他不顾信义地坑人、踩着同行的血完成原始积累,一步步往上爬;
当他残忍地对待沈醉,轻描淡写地逼沈醉放弃《春栖》;
当他接到简雅的电话,下意识点开沈醉的对话框时——
燕名扬每一次做决定,都没有混淆自己的行为“本质上”应该是什么。
地下停车场有一种独特的安静,使得这里时不时响起的车轮磨擦地面的沙沙声、刺耳的鸣笛声以及带着回音的人声,更像投掷到水面上的石子,是令人不悦的闯入者。
“小燕,刚刚不是说好,饭吃完我们单独聊一会儿嘛。” 谭总是个精瘦的高个子,年逾半百,依旧很精神。
燕名扬对周立群是有真正的尊重和感激的。可对谭总,他只保持着表面的晚辈礼仪。
“谭总。” 燕名扬腰背挺拔,亦不欠身,只点了下头,“我看今天太晚了。”
“裴延那边您放心,没有问题。”
“我想跟你聊的,不是《失温》的投资。” 谭总是个真正的老狐狸,“你是从我手下走出去的人,虽然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但我不希望我们两家公司因此变得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