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惊弓之鸟似的蹦了一下,猛地回头看到季北辰——视线刚好与他的项圈平齐——表情一下就凶狠起来。
“有病啊你!”
老板破口大骂,“谁他妈把虫奴带到上头来的?货仓的路不知道啊!?”
季北辰有一段时间没被人以“虫奴”的身份对待过了,竟还有点新鲜。
他不气反笑,在船主愤怒的注视下抽出了罩袍下的虫刀,切西瓜似的砍进了木舵里——就贴着船主的手指。
“……”
船主当即软了腿,吓得发不出声,筛糠似的抓着舵。
季北辰笑了一下,才问:“虫侍来找过你了?”
船主哆哆嗦嗦地抖了几秒,摇头回答:“没,没啊。”
他看着不像是说谎,但季北辰更相信自己的鼻子。
那就只可能是虫侍伪装过。
于是季北辰换了个问法:“今天遇见过什么不一样的、不太正常的人吗?”
船主想说你不就是?
但不敢开口。
“是,是有几个。他们来我家的租房那边找人,也不打招呼,把门都给我踹坏了,我说让他们赔,但……”
船主回忆起白天的情形,打了个激灵,说,“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种,我就没遇到过那么高等级的虫子——我还没走近呢就跪了下去,摔进了坑里,把我尾须都摔断……”
季北辰打断他:“找谁?你的租客?”
“嗯。”
“找到了?”
“没,啊,找到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找到了一个。但这个好像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因为他们很生气。之后这个租客又跟他们说了一些什么,他们就一起走了。”
“去哪儿了?”
“墓山沼泽。”
墓山沼泽就在尸坑边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把亲人一扔了之,久而久之那片沼泽和森林就发展出了丧葬区。
但是虫侍去那儿做什么呢?
又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反而要伪装了来找人?
季北辰又问:“租房的是什么人?”
船主说了一个季北辰没听过的名字。
“他们是西大陆来的商人。——每年新生日都有很多西大陆的商人过来,哪知道今年让我碰上这倒霉……”
季北辰再次打断他:“长什么样子?”
船主回忆了一下,说:“一个是只蝶种,另一个大概是只废虫。”
“废虫?”
“嗯,跟你一样,没有翅膀、复眼和触角,但是非常高大,脸上有几条线,这样、这样三条。——那虫子怪得很,他虽然说话和和气气,也总是笑嘻嘻的,但我就是觉得瘆得慌。”
季北辰在记忆中检索了一遍,并没有找到符合这样描述的人。
“你,你还有什么想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