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闲:“你是自由派的人,对吧?”
男人答道:“我是自由派的虫奴。”
季闲笑了一下,“我没有追究你的意思,那只埋葬虫嘴里能问出比你这更多的东西。我就是有点好奇,你看上去好像很适应成为虫侍这件事,就不会焦虑不安?”
男人:“我是一只虫奴,从小就是诱饵、沙包、打手。再惨的下场也左不过是死亡,死前能享受王宫优渥的环境,这实在无法让我焦虑。”
“你倒想得开。”
“我没想过死,就只能想得开。”
季闲一怔,心里像是被人扯了一把,脚步不自觉停了下来。
一瞬间,无数的嘶吼混着雷雨在记忆中翻滚。
被父亲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被矿星服刑的白皮佬踩断手臂的时候、被三个矿工按着差点被强|暴的时候……
好像从小到大,他周围的人都在不停朝他嘶吼。
“你怎么不去死!?”
他也曾一度差点让自己去死,可是在刀都按进皮肤里的时候,他停下了。
凭什么呢?
他想。
他凭什么要死呢?凭什么就该他死呢?
他偏不死。
你看,熬来熬去,他熬成了“虫王”。
而那些让他去死的人,现在连骨头都找不到了吧。
嗤。
季闲忽然笑了一声。
他转过身拍了下银发男人的手臂,说:“不错。我喜欢你这个想法。”
然后继续朝前走了。
“……”
男人并不明白季闲忽然在高兴些什么,这个王很奇怪,但他不讨厌。
作者有话说:
矿星的描述本来是放在第一章 的,第五次重写开头的时候删除了。之后有机会的话会放作番外。——矿星的日子肯定是惨的,但季闲做的,比你们想象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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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写到这的时候,有感而发,随便唠两句。
天真、成熟,善良、残忍,这些看似对立的词,其实往往同时存在于同一个人的身上。——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但很多人却还是会认为,人一旦走够了年的格子,天真就默认被消失,成熟必须全面上线。好像成长这件事,仅仅是在岁(成年)那一年会发生的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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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破壳
这个晚宴原本是很隆重的,但是突然出了刺杀事件,宴会的气氛就变了。
季闲到的时候,整个厅堂里万籁俱寂,所有虫子的翅膀都收紧在背后,触角恨不能贴到头皮上,有的干脆用花瓣装饰在复眼上,掩耳盗铃地装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