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还不快赶紧跟上,”直哉不痛不痒地斥责道,眼见着信史马不停蹄地凑到了跟前,才继续道,“现在的时间几点,政/府的人说什么时候过来?”
“是,家主大人,现在时间将近中午,十一点四十三分,快到您用午饭的时间了,”信史躬身应答道,“至于政/府那边,他们派出的代表事前告知我们的会面时间,是今日的下午三点。”
“是吗,”直哉听后想了想,“以防万一,你去把之前整理好的所有会谈要用到的资料,都拿到我房间里,我再过目一遍,顺便再去把我父亲叫过来,今天的会谈,他也必须在场。”
“是,我明白了,家主大人,”信史应道,但随后,又有些担忧地看向直哉,犹豫道,“但是家主大人,您的午饭......”
“让厨房的人随便做两个清淡的菜就行了,一起送到我房间里。”直哉不甚在意地打断道,“先把要做的事处理完了再说。”
信史听后,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恭敬应道,“是,家主大人。”
————
“禅院直哉......”
某处昏暗阴森,满是臭味弥漫的城市下水道中,一面色苍白,身形佝偻,相貌平平的男子,躲在昏黄的灯光下,嘴中正莫名其妙地低声念着直哉的名字。
样貌普通、乃至称得上丑陋的他,若说唯一的特别之处,便是那条几乎贯穿他整个额头的伤痕,只是不知为何,这伤痕像是没来得及愈合完全,又或是重新裂开,在两边太阳穴的位置,沿着针脚,绽开了几分让人有些头皮发麻的浅粉肉色,随着肉丝的缝隙,似乎还隐隐可见森森的白骨,甚至在其中,还有米粒般大小的物体,不停地蠕动着。
而在他脚边,还时不时窜过几只毛皮稀疏、一身水渍的灰斑老鼠,发出叽叽喳喳的嘶叫,连同他沙哑的声音一起,在空旷的下水道中顺着流动的臭水沟,悄悄回荡。
“你可真是,害得我好苦......”男子近乎是咬牙道,而他枯枝般看似无力的手,却狠狠地将一旁满是墨绿青苔的墙面,抓出了几道深深的裂痕。
第102章
男子正是已然在短期之内数次更换了身体的了鳌?/p>
大约是身体更换的频率太高, 眼下他所选择的身体,已经全无‘质量’可言,甚至连额前的缝合线,也歪扭不堪, 与之相连接的头盖骨和皮肉, 也呈现出一副仿若水肿翻绽一般的扭曲感, 且不知是下水道的关系, 又或是别的原因, 还隐隐能闻到些许淡淡的带着腥味的恶臭气息。
可以说, 了餮巯碌淖纯? 不是一句狼狈就能简单概括的。
也不知五条悟是如何说动的政府,以调查为名, 涉入咒术界,将所有额前带着缝合线的人,都以配合调查的名义,统统‘请’到了警视厅中,而咒术高层的人,竟也像是被拿捏住了什么把柄, 一改从前的强硬, 对于政/府的骤然插足, 居然难得一致的一声不吭,沉默配合调查。
想到这里, 了骶筒唤莺菀а? 握紧了干枯好似树杈一般的手,发出阵阵骨节摩擦的咔咔响动。
他虽在咒术高层有一些个安排, 却也不是将其完全掌控, 毕竟如今的咒术高层即便在他眼中看来, 也实在称得上一句愚蠢狂妄。
尽管他也正是因此才能如此轻易地渗入其内部事务,暗箱操作多次。
可咒术高层中那些人无穷无尽的贪念,若是一个不小心处理不当,有时却也会反噬他自身,乃至影响他的全盘计划,往往这种时候,他都会事先将人暗中除去,或是直接占用其身体,以此来享用双重的利益。
但眼下的情况,却已经容不得他继续这样操作。
在御三家之中,了鹘园膊逵幸恍└鲅巯撸虼怂匀幌茫缃裎逄跫矣腱杭业拇蠖鳌?/p>
禅院家自是不用多提,自从在禅院直哉那里吃过瘪以后,了鞅愦蟠蠹忧苛硕造褐痹盏木栌牍刈ⅲ陟赫械乃魉私呔∷艿赝惩车鞑榱烁銮宄匀灰仓耍褐痹赵陟赫械囊幌盗斜涓铩?/p>
无论是驱逐长老,清理门户,又或是对禅院上下制度的一系列行云流水游刃有余地革新,都让了鞑坏貌换骋桑馕荒昵岬撵杭抑鳎欠裾娴闹挥斜砻嫔峡瓷先サ那辏?/p>
而他一直重点关注的五条悟,不知是否因为同禅院直哉关系亲密的的原因,不仅将禅院直哉的处事风格尽数学了去,还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做的更加彻底,让原本情况就不如别家严重的五条宅,一时间,更是以五条悟为唯一的风向标,绝不对他的决定置喙一二。
连他安插在两家的眼线和人手,也正是在此期间,被莫名其妙地连根拔了个干干净净。
这些看似只是对自家事务的一次内部清理,却又实实在在地影响到了了鞫晕逄鹾挽毫郊业募嗍雍驼瓶兀盟坏貌惶崞鹆耸值木瑁⑿⌒男惺隆?/p>
若说这些,还只是让他一时间对五条悟的‘控制’力度大幅度下跌,能影响到五条和禅院两家的范围,也缩减至几近于无,那么,五条悟那死咬住他不放、穷追猛打而又精准到恐怖的直觉,无异于他眼下最深的梦魇。
如今五条悟的处事风格与从前已经截然不同,不仅耐心十足,无论警视厅抓获的带有缝合线的人是何种职业,何种身份,对方都会亲自到场,用他那双慑人的六眼,将额前带有缝合线的人,从头到脚看个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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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奈何,如今已然完全掌控了五条家的五条悟,是个十足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