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回想一下就忍不住嘴角扬起笑,不得不抬高声音来掩饰心虚:“具体你不用听,挺残忍的,反正把他欺负得够呛。他腿断了,反抗不了,估计又得有好一阵儿下不来床了。”
想想傅季庭的身材,再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娇贵小少爷,于恪轻笑:“打得过他吗你。前些日子还有人在传傅季庭在城迟早要把他爷爷的帮派重新建起来,被一个那边地产商的小孙子喝大了曝出来的,消息压得挺快。他现在顺着你,哪天万一真成了黑 帮的头儿,你不给面子把他惹急了,人家还能一直不跟你反抗?”
“他敢!”夏璨从没担心过傅季庭造反,倒是发现经过绑架爆炸案,傅季庭的过往开始惹人关注了。
从前外界对傅季庭的关注基本是围绕着私生子和集团继承人的身份小谈八卦,现如今则多了深挖黑历史的行径,加以各种猜想。
他恍然大悟,难怪在那之后跟朋友们出去兜风,没人再来调侃他和傅季庭的婚姻,更没有人主动打听有关傅氏兄弟相争的真实性。本以为大家转移注意力了,或者根本不那么在意,现在仔细想,恐怕正是因为某些传闻而有所顾虑,选择先行沉默,以便观望。
于恪突然提及,估摸着也有在玩笑中试探了解的意思。
大家族不喜欢与社团沾边,嫌麻烦,还觉得掉档次,但胆大的商人不同。没人和钱有仇。
傅季庭此前低调行事,不喜欢出席活动和宴会,在不明本质的外人眼中一直是顺从于家族的傀儡形象。他究竟有无那种未公开身份,真要去城黑市着手查证必定得到阻挠,且容易打草惊蛇,直接问夏璨确是最便捷的法子。
若是其它内部消息,说就说了,但夏璨亲眼见识了壮汉和矮个子的下作,也见过傅季庭和sion开枪杀人不眨眼的冷酷一面,不希望于恪掺和进去。他耸耸肩,继续道:“而且我跟傅季庭就快没关系了,他爱当什么当什么,管不到我头上。”
毕竟打小一起长大,夏璨话里的虚与实不难判断。
于恪见状,没再追问他不愿意说的,但仍好奇为什么还想着离。两人摆明和好了,再离婚不是多此一举?
对此,夏璨有自己的考量。
傅季庭还昏迷时,他拜托夏常铭派人去将遗留在废弃屋的文件带回来,说有大量涉密内容。
傅季庭带去的公文包属于证物,不好拿,方秘书费了一番功夫亲自去取,还没带回去交由夏常铭处理,先被夏璨开着跑车半路拦截,夺走了其中夹带离婚协议的文件夹。
是,他可以不交,尤其在和傅季庭把话说开了后,再离婚确实如于恪所说的算多此一举。但夏璨太清楚那份协议书的意义。
为自己,更为能长久忠于自己的本心,他必须提交。
和傅季庭共同在病房醒来的那个早晨,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好半天没说话。
第一句话是夏璨开的头。他没了热恋时考虑离婚的纠结,也没了得知真相后推动离婚的报复心理,而是抱着近乎释然的心态对傅季庭说:“咱们离婚吧。”
好不容易拥有爱人之间的欢愉,第二天一大早得到却是这样的消息。在等待傅季庭开口的时间里,夏璨设想了好几种可能性:傅季庭可能会崩溃,会怨恨,会用残酷的一面进行报复,会流泪乞求……
事实是,傅季庭都没有,他只平静地问:“你喜欢我吗?”
夏璨听得出他不是在质问,话里没有丝毫埋怨,平静之下不知道压抑了多少复杂情绪。他的心脏揪起来,感受到一抽一抽的刺痛。那根刺又冒出头,提醒着许多糟糕事宜。
夏璨既难受于他们错误的开始,同样心疼傅季庭对获得爱情的不安。这段婚姻中,他们将酸甜苦辣囫囵经历了一遭,傅季庭诱引着他直视本不能接受的感情,他何尝不是也在时刻影响着傅季庭。
沉默片刻,他告诉傅季庭:“我喜欢的是上上,我觉得我们俩在爱人的方面有类似审美,但是上上略逊于我,因为它还没爱上我。”
我喜欢上上。
我爱你。
傅季庭怎会不熟悉自己曾经对“喜欢”和“爱”的区分举例,但他还是盯着夏璨,板正地问:“那你呢,你爱上我了吗?”
就像要把每一个物品收纳在相对应的柜子上,每一张照片储存在标有姓名记录的相册里,傅季庭需要得到准确的爱或不爱、二选一的答案。他能感受到感情,但更要亲耳确定夏璨的爱愿意给自己,给到傅季庭这个人身上,才能真真正正说服自己。
夏璨不擅长谈情说爱,从前常吐槽傅季庭讲出爱时的言语有些矫情,但在那一刻,他突然觉得也没什么矫情,认真回答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