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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日装病,我没骗过你。”刘昭禹说。

袁牧城没说话,只是冲他点了点头。

“你信我?”刘昭禹说。

袁牧城回望着他,突然伸手在他呆愣的双眼之前打了个响指,转开话头:“往后要警惕权臣包揽朝堂的局面,闲人也别做了,忙点挺好。”

刘昭禹低头望着地面上的淡红色,抬脚用靴底摩擦了好几遍,可那颜色怎么也抹不干净了。

就好像刘昭弼在他面前死了一遍又一遍。

他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道:“骁安,我不会是一个好皇帝,如今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为了弥补九年前的亏欠。至少我在位的时候,西境要保下来。”

他抬手想拍袁牧城的肩,却因没擦净的血渍消了这个念头,转而将手拍至自己的大腿上。

“你是我刘昭禹一辈子的兄弟,如今我想保护的人所剩不多了,你是其中一个,所以袁牧城,你要活着从沙场上回来,到时我亲自认作先食言的那只狗,叫唤给你听。”

十一年前两人互许的承诺仿佛在耳边回响,袁牧城抬首望向天空,双眼被亮得恍惚,不由得闭了眼,却听刘昭禹出了声,但那嗓音低得喑哑,似带颤声。

“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了。”

刘昭禹低头紧揪衣袍,满身都是散不去的血味,那气味渗进了呼吸,只要他一喘息,眼前都会再现一遍刘昭弼自戕的模样,他仿佛被下了个诅咒,要日夜困死在保护不了兄弟的阴影中,这辈子都逃不开了。

正当他垂首独悲时,一包带着余热的油纸放在了身侧。

“趁热吃吧。”袁牧城说。

刘昭禹颤巍巍地打开那油纸,见里头好好地装着几枚百合酥,酥瓣油亮地绽着,馅心外散着香甜,冲淡了不少腥味。

他望着手中的百合酥,低头不顾体面地张嘴咬着,双眼热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