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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偏西,马身被映得光亮,热意随着清亮日光聚在衣衫上,闷出了些难散的愤懑。忆着方才从袁牧城那儿找来的不爽快,许弋煦脸色阴沉,鬓角偶然多了几点晶莹汗珠,他也懒得抬手去抹。

抵达许弋煦的住所门前,陆修勒了马,先一步于马背上跃下,后退着给许弋煦留了空。

可仅是在许弋煦下马的那一瞬,一点银光闪现,直逼他的后脑,陆修本能般拔刀击挡,日色投至于刀身晃出一道强光,针尖刺穿耀芒与刀面相撞,往别处落去。

许弋煦顺着身后望去,只见江时卿只身立在不远处,于日下独显霜姿。他示意陆修原地不动,自己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哥哥也不念旧情,怎的一出手就要我的命呢?”

随着一步步挪近的距离,许弋煦心潮浮动,愈发掩不住笑意,待行至江时卿面前,他抬手径直伸了过去,说:“伤可好些了?”

可偏偏就在指尖要触到的那一刻,江时卿侧身避开,让他扑了个空。

“你我之间那点浅薄的交情一碰就散,”江时卿抬眼浅笑道,“许司业这般假热佯亲,多没意思啊。”

许弋煦不甘地抓了把空气,收手背到身后,说:“看来哥哥今日是为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才寻过来的,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眼中笑意不退,直勾勾地盯着江时卿的双眼,又露出一派天真模样。

“也都怪我,要知你这般不惜命,就该早些拦着不让你进去才是,让你受疼了。不过,那日冲进火场的人分明不止袁牧城一个,哥哥偏心啊,怎么不问问我的安危呢?”

江时卿一语不发,回望着他的眼神亦是耐人寻味,许弋煦头一遭觉得被那人看得这么痛快,愉悦感几乎要把大脑里的冷静冲散了。

他靠近一步,问:“怎的不说话,生气了?只要哥哥能高兴,你想讨什么好处,我都给你。”

江时卿轻启唇齿,说了两字:“是么?”

许弋煦望着他的嘴唇,飘然地回忆起九年前那些被他翻烂的过往,那时他挨在江时卿身侧,借着火光瞧见那唇瓣时起了冲动,忍不住上手偷摸了两把。指尖才在唇上滑过,他便觉得那触感异常柔软,尝起来定然也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