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累啊。
可他又觉得自己恶毒,分明就要死了,却还要把袁牧城拖下来看一眼他的地狱。
所以他嗅着那人的气息,满是贪求眷恋却又忐忑不安,好似在偷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心虚。
沉默很久之后,江时卿闷声叫了一句:“骁安。”
袁牧城心头一跳,应道:“我在。”
江时卿又不说话了,只静静地伏在他怀里,像只怕生的幼崽。
袁牧城轻轻抚着他的后背,觉得这人真的太瘦太脆了,好似多用些力道就能把他揉碎,但不抱着又怕这人随时会消散不见。于是他小心地把人圈紧了些,又柔着声问了一句:“想说什么?”
“你会恨我的。”江时卿说。
他无比确信,袁牧城会恨他的。
袁牧城问:“为什么?”
可他没有等到江时卿的回答,便也把这句话当作是那人发烧时随口说的胡言乱语,没放在心上。
两人就这样相拥了很久,何啸守在门边挡了好几拨人,最后同季冬一起默契地有了共识,轮番编着谎把人唬走。
江时卿挨着人,在昏沉中糊里糊涂地摸到了他后背的刀疤。
“你这儿有道疤。”江时卿闭着眼说。
袁牧城从后背处捉过那人的手指,放在手间抚了抚,说:“我靠它救过我大哥的命,也是因为这道疤,我才能在御州营里混出个人样……等你好了,这些故事我慢慢说给你听。”
江时卿听见了,却累得没有力气,只能含混不清地应着:“……嗯。”
袁牧城低头看着他温驯乖巧的睡颜,在那眉心印了个吻:“睡吧,睡醒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