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扣下盒盖,背朝榻边屈身入睡。淅沥雨声响了半个长夜,江时卿半张脸都埋在被褥中,却睡得异常安稳。
他梦见自己被一只大狗卷在绒毛中,一整夜感受到的都是温热的呼吸和起伏的胸膛,那些厮杀中的怒吼和飞溅的鲜血都与他无关,对他的嘲笑和辱骂也一同被碾碎在大狗的脚掌下……
雨声歇,漏声长,竟是一夜安眠。
——
白日里阴云满天,不多时,雨又续着昨夜那波劈然落下。
“落雨了。”易沁尘侧坐窗边,喝完钟鼎山配来的药后,含着苦味说了一句。
顾南行收了空碗,把一颗蜜饯塞进他嘴中,说:“昨夜就落了,还溅了些到廊下,现在外头地湿,你走时得留心些。”
易沁尘笑了,对着顾南行的方向轻唤了一声:“南行。”
顾南行转头:“怎么?”
易沁尘伸手往身前扬了扬,没碰到人后便收了手放在膝上,说道:“就叫叫你。”
顾南行放了手里的碗,往他那侧走去,背身靠在窗台处说道:“阇城不比芩州,你别什么人都信,傻愣愣地背我回去还把自己磕出一身伤也就罢了,林颂就替你付了个药钱便又把人往家里头带,待你这双眼治好了,我非得带你好好认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