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马上缓缓而行,满耳都是大街小巷的欢声笑语,揣在腹中的酒水随着身子晃晃荡荡,他那颗心浸在里头都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他到底是那个一离家便敢肆意去策马江湖的袁牧城,还是征战沙场受人敬畏的翾飞将军?
这些年他在御州驯过最猛的马,喝过最烈的酒,打过最野的仗,面对的都是你死我活的残酷,剥开了人皮却是一头跛脚的狼,一只被铁链拴住的雄鹰。
他在强迫自己变成袁牧捷,可谁人都不知,他心有不甘情也不愿。
就这么独自郁郁沉沉地行了一段路,不知不觉中那马就到了市集外,他看着灯火不灭的那块地方,又忆起前些日子市集上江时卿不冷不热的神情,还真就这么被激起了躁欲,撤过马头往另一个方向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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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为重,君为轻”改自《孟子》,原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第20章 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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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瑜喝得烂醉,非要独自回江宅,正好此时钟鼎山不放心,从江宅叫了人驾车过来,江时卿把人架上车,便独自留在荟梅院中收拾着。
梅瓣随风落了一地,他轻踩地面的碎红,收着空坛,却瞧见了坛子底下压着的红纸。
他抬起酒坛将红纸取出,隔着纸张轻轻摩挲着铜板,妄图将胸口的热意冷却下去。
门外又起了勒马声。
猜测大抵又是江宅来的人,他便将红纸揣进怀中,走去开门。不料手还未触到门板,就有一落地轻响自身后传来,引他霎时抬了眼。
“人在这儿,门不用开了。”
男子的声音在不大不小的院中显得分明,江时卿辨出了是谁,双眸微暗,缓缓转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