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谁?”岑昱伸手去揪江时卿的衣领,问。
“黄泉路凉,”江时卿满目冷霜,轻笑着将衣领从那人手中生拽回来,缓声道,“岑学正好走。”
蒙尘的往事被惊起,冷意顿时爬上脊背,岑昱眼前现出数个模糊的身影,那些人一口一个“岑学正”地唤着,带着憎恨、奉承、鄙夷,将他往下拽着。
岑昱也不追问了,他曾在国子监任职学正时的过往,于他而言不提也罢。
在那时看来,踩着他人攀高枝不过是抬脚碾死几只蝼蚁那般无关紧要的事,却未料到安危相易,如今成了足下蝼蚁的人正是他自己。
岑昱一个踉跄,摇头自嘲:“愚人自愚,愚人自愚啊——”
牢门中,那人的希望彻底崩碎,他摇着锁链放肆大笑,近乎癫狂。
江时卿不再看他,转身离去,身后那人却拉开牢门直扑上来。
“要死一起死——”
岑昱将缚住双手的铁链挂在江时卿的颈部,意图勒住他,江时卿用臂挡着,抬脚将身后那人双脚的铁链往前一勾,岑昱脚下不稳,手中稍泄了力,江时卿趁机将锁在喉头的铁链往外一扯,低下身撤出,而后拽着链条翻身将人带倒。
这一下狱中的动静不小,刑狱司内起了警惕,就连另一边守着赖昌的禁军也屏着神。
顿足声自外部传来,江时卿束紧面巾,正要走时,倒伏在地面上的那人却拽住了他的左脚。
岑昱昂头眦着嘴狂笑:“说你是我的同伙,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