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
苍老而沉重的颤声中,一面军旗展向北方,裹着烈日和鲜血高扬在苍穹之下。江时卿站在旗下怔怔地望着,猎猎风声中,一只手扶上了他的脸颊。
他回神看向前方。
“父亲。”许久之后,江时卿好似只叫了这么一声。
一声嘶鸣划破长空,铁蹄溅起的腥血迸射在铁甲上,失去了红色,此起彼伏的兵马相撞声不绝于耳。
“我等愿伏尸百万,不辱大黎河山!”将士们在厮杀中呼喊着,可豪情壮志转眼便被杀戮踩在了黄土之上。目光所及之处,横尸遍野。
吕晟头戴兜鍪,只冲着他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提起长刀便转身走向战场。
“父亲!”
江时卿伸手去抓,却扑了空。他似乎在尸山血海中看见了被数支长矛钉死在地面的那人,就同方才那般,什么话都没给他留下。
“启殡——”
丧礼声中,江时卿看见军旗轰然倒下,与污血混在一起,被践踏着。一柄长刀登时砍向他的颈间。
凉意袭向心口,江时卿猛地醒来,摸向颈间的伤疤,却碰翻了桌面上已放凉了的茶盏。衣袖浸水后寒意更甚,他坐直将衣衫上的水轻轻抖落,窗却忽地被人破开。
絮果手扶刀柄,在地面滚了一圈后敏锐地站起,见江时卿习以为常地朝他瞥了一眼之后,才放下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