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从座上起身,略屈膝:“实在不该这么晚来打搅太后,只是家中有要紧事与太后相商,耽误不得,还望太后屏退左右。”
孙灵月挥了下手,不多时,殿内只剩她和汪氏二人:“既是家中的事情,国公夫人可要灵珊与晴娴过来。”
汪氏一改从前唯唯诺诺的模样,神色严肃:“太后不能将灵珊与晴娴送出宫。”
孙灵月笑意凝在嘴角,半晌没有出声,冷冷地看着挺直脊背站着的汪氏。
天热,这时候也没有凉下来,反倒越来越闷热,有些喘不过气。寿康宫里冰鉴摆得多,潮湿的空气爬上肌肤,如阴冷的蛇爬过,湿湿黏黏的叫人毛骨悚然。
“国公夫人真是好神通,这寿康宫里的事情,恐怕哀家也不如夫人知道得多。”
汪氏半分没有退缩,直直迎上她的目光,偌大的宫殿里荡着汪氏略显老态的声音:“臣妇不敢。”
“不敢,还有你们不敢做的事情。”孙灵月移开了眼,染着蔻丹的鲜红指尖搭在鸟笼上,惊起歇在晒杠上的金翅雀,“她自作聪明招惹了景王妃,国公夫人如此聪明,想必不需要哀家多言。”
“不过是一方帕子,稍作遮掩不算什么难事,灵珊还小不懂事,被一点小事吓破了胆子,害得太后为她费心,还请太后多包涵些,得空多教教她。”汪氏轻描淡写地说。
“灵珊任性妄为,哀家不喜,国公夫人还是接回去好好教导一番再送人过来吧。”
外头的天上不知不觉地聚了一片乌色的云,殿内没有燃烛,渐渐暗下来,只有孙灵月座边几颗明珠幽幽散着光,映在她阴沉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