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在那面玻璃墙前止步,一时有些惧怕,不敢靠近。他从未在这个角度看过他出生长大的城市,他从未如此高高在上。
沈雨泽看出他的畏惧,问:“你恐高?”
陆平强忍住晕眩:“站得这么高,总觉得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沈雨泽,难道你不怕吗?”
“……不怕。”沈雨泽低声道,“我习惯了。”
沈雨泽拉着陆平的衣袖,带他走近玻璃墙。陆平怂的要死,几乎是被沈雨泽硬拽过去的,即使站到玻璃墙前,他也吓得闭上眼睛,不敢多看一眼。他终于明白古诗里“高处不胜寒”的另一重意思了,那种寒意,不止是身体上的冷,更是心里的寒。
“陆平,听我说,想要克服恐惧很简单。”沈雨泽哄他,“你不要往下看——你要望远看。”
“往远看?”
“对,不要去看你脚下的一切,那些车子、行人、霓虹灯都无须在意;你往远看,去看远处的风景。只要你心里装着远方,然后拼命看,拼命看,你就会忘了恐惧,只剩下对远方的好奇与期盼。”
陆平最听话了,男孩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原本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这一次,他没有去看脚下这座车水马龙的城市,而是看向了遥远的地平线彼岸。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在椒江上往来运货的轮船,看到了巨大的摩天轮在江畔缓缓转动,看到了小的像火柴盒一样的车子在渡江大桥上奔驰,他还看到了……
“——是我家!”陆平兴奋地指着远处的一点,“沈雨泽,那边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