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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许木木挺着消瘦的身板,对身旁这个最会揭短的发小恨得牙痒痒,毫不客气地怼他,“那你高中时候冒着暴雨去吃牛肉面结果遇到朱镜辞也是命运的指引?”

说完就觉得要遭,他一刀戳他江哥心窝子上了。

罪魁祸首头低着,眼神往上飘,一副心虚的样子,战战兢兢地看向江忱予。后者沉默一下,从桌子上挑了一本最厚实的《经济学说史》,卷成筒在他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记,“你明天的烧卖没了。”

二食堂的烧卖在s大远近闻名,且每天早上限量供应,自然是轮不到许木木这个赖床星人的。他求爷爷告奶奶,不知道许了多少丧权辱国的条款,才说动江忱予每天去帮他带一份。结果被他一句话断送了。

“别呀,哥,你打我一顿出气都行,烧卖是无辜的呀!”许木木哭丧着脸,两根手指按在桌面上,指节弯曲着往下碰了碰,“小的给您跪下成吗?”

快上课了,江忱予偏过头去,一副懒得和他费口舌的样子,抬手挥了挥,“行了,再嚎后天的也没了。”

许木木立马收声,抬手做了个在嘴上拉拉链的样子。等确定身边人开始抬头听课了,挺直的背才微微放松下来,轻轻吐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是不能提的禁忌。他虽然平日里嘴欠,正事却拎得清,关于朱镜辞的一切他巴不得把嘴缝死了再缠几圈胶布。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拿了涂改液钻进江忱予脑子里把和这个人有关系的所有记忆都一并抹了,干干净净一点不留,这样才保险。

江忱予能和许木木做朋友不只是因为俩人从小到大的竹马情谊,归根到底是他骨子里对食物的热爱和许木木如出一辙。只不过同样的汉堡麻辣香锅小馄饨落到肚子里,许木木一层层的长肉,江忱予却蹭蹭蹭的蹿个子,最后许木木止步于175,变成了圆润的小胖子,江忱予却撇开他长到了183,长腿长胳膊,眉目清隽,笑容和煦,是篮球场上跳起来投篮,衣摆一撩会有女孩子在旁边尖叫的那种好看。

许木木在后来的日子里时时后悔,悔自己识人不清,把好好一朵小白花送到狼嘴里去了。狼还是个渣狼,把小白花嚼吧嚼吧,也不说干脆吞了算了,又吐出来。可怜自己发小,被人七荤八素地哄上钩,骗心骗身(这项存疑)不说,骗完罪魁祸首还跑路了。

当然这番言论他只在自己肚子里过一遍,半个字都不敢在江忱予面前提。否则以对方的脾气,他今日说出口,明天他爸妈就该去黄浦江里捞人了。

江忱予做出听课的样子,手上的笔却不自觉地在草稿纸上戳戳点点。他低头瞟了一眼,从凌乱的线条里看出一只猫咪的轮廓,有些怔怔的,半晌又拿着笔,很用力地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