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干事身上是跌打伤,急也没用,姥姥给了一瓶药油让他自己涂抹,终于能坐下来吃饭。唐缈和唐好已经抽空吃过了,只有唐画缩在角落里不肯上桌,唐好只得端着小碗去喂她。
“小妹妹是不是怕我?”周干事显得过意不去。
姥姥说:“你别管她,就把她当做小猫小狗好了。”
唐好牵起唐画的的手,跟姥姥打了声招呼回厨房,留下唐缈在客堂陪姥姥和周干事。
姥姥问:“周同志,你吃过晚饭没有?”
周干事连忙说:“吃过了!”
“要不要坐下来再吃一点?”姥姥说着递一只馒头给他。
唐家吃得简单节省,馒头还是昨天早饭剩下的,别人不怎么吃剩菜,姥姥愿意大扫除,反正东西没坏。
“不用不用!”周干事又说。
唐缈坐在桌边托腮望着,觉得他似乎拒绝得太快了一些。
“我自己还带着干粮呐!”周干事在衣服口袋里一通摸,摸来摸去空空如也,才想起刚才被司徒湖山摁在水里过,就算有干粮也早泡汤了。
“真不吃?”姥姥说,“不要客气啊。”
“真不用!谢谢您咧!”周干事满面堆笑。
他是北方人,说话带有明显的儿化音。
八十年代各地交流没如今这么频繁,在重庆山区,公路、水电均不通的闭塞地带能听到北方口音是件新奇事,仅次于听见外国口音。再往前数二十年有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无数城市青年插队到农村生产生活,但那也时过境迁,他们当中的大部分都回城了。
周干事年龄在三十岁上下,应该没赶上那拨运动。
“不吃饭,那总要喝茶吧。”姥姥又吩咐唐缈,“你去给周同志泡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