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是个不太负责任的人,可是孩子们在她家,她这个姑姑就得盯紧。安年大了,交到好几个朋友,以他小兄弟省事儿为首的几个男孩子,都是不爱学习的主,每天放学回来就喊他继续玩。
安年在学习成绩方面不需要担心,但作业总得写,顾莹问长问短,操碎了老母亲一般的心。
“写好了。”安年说,“今天在学校就已经写好了。”
“这么乖?”顾莹睁圆了眼睛,这就是她嫂子的威力啊!
另一边,楚婉也在急匆匆地赶。
结婚之后,她和两个小家伙朝夕相伴,如今分别了好几天,别说是孩子了,她也不习惯。
刚住进宿舍的时候,她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心里头还惦记着,不知道岁岁和安年有没有踢被子。现在虽然是月,温度不低,可要是一不小心着凉,也怪折腾的。
楚婉蹬着自行车,裙摆飘扬,因为着急,脸颊都变得红红的。
一到家属院,她将车停在车棚,快步往里走。
几个嫂子们见到她,立马迎上来。
“楚老师回来了!”
“楚老师,我闺女前几天在他们小学听老师们提起你,成天在家里念叨要去看你。我想着去京大转转也好,让她熏陶一下,将来也考京大。就是后来,带她去京大一看,我们娘俩差点没缓过劲,这学校多气派啊!现在我们婷婷学习都认真了,说将来要和楚老师一样,考京大!”
“不该喊楚老师了,现在是大学生!”
嫂子们太热情了,楚婉被她们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
“你还是快回去吧,两个孩子都等着你,等急了。”王嫂子笑道。
“好,我先回家。”楚婉抱歉地笑了一下,继续快步往家里赶。
看着她匆匆的步履,几个军属们又是一阵感慨。
顾营长都不在家,他媳妇还是对孩子这么上心,看来是真把他们当成亲生的了。
“肯定是把兄妹俩当亲生孩子了,要不然当时纪连长他媳妇来的时候,直接让她带走不就行了,还省心。”
“别说包小琴是纪连长媳妇,她配吗?”
“孩子们最聪明了,知道谁对自己好,安年和岁岁盯着大院门口看,看得眼睛都直了,是真想他们妈妈啊!”
兄妹俩确实是一直眼巴巴地盯着大院门口看。
因此,看见楚婉回来时,他们撒开腿就往外跑了。
“哥哥!等等我哇!”岁岁腿短,跑得气喘吁吁,在身后喊。
安年停下来等她,小手招一招:“快!快!”
楚婉看着他们俩奔跑的身影,鼻子都要酸了。
他们在她走时不哭不闹,但其实心底是舍不得她的,所以见她回来,才这么欢喜。
两个小朋友怎么这么懂事呢?
“妈妈!”
“妈妈!”
两个小家伙跑过来,在楚婉面前站定。
楚婉蹲下,轻轻拥抱他们。
“妈妈回来了。”她软声道。
“要待多久哇?”岁岁期待地问。
“两天。”楚婉掰了掰小团子的小手,指着她两根胖乎乎的手指。
“这两天,我们可以回家住了!”安年欣喜道。
“对,我还能给年年和岁岁讲故事。”楚婉笑着站起来,“走,我们回家。”
楚婉回来了,也能让齐远航和顾莹轻松两天。
齐远航简直乐坏了。
带他们俩并不吃力,他也能适应,可新婚小俩口终于能无所顾忌地腻歪,这是多好的消息!
“我去看看嫂子!”顾莹跑出去。
齐远航笑望着顾莹欢快的身影,突然神情一顿,追出去:“莹莹,等等!”
顾莹跑向楚婉:“嫂子!”
楚婉抬起头,脸上仍挂着柔和的笑意,只是忽地,笑意僵住。
顾莹的脑袋怎么了?
顾莹把她的一头长发剪短了。
头发烫坏了,梳着梳着就要打结,她无法忍受自己长时间顶着这一头乱糟糟的卷发,就决定好好补救一下。
可国营理发店的师傅说这头真没法补救了,要不剪了吧。
于是现在,她顶着的是短卷毛。
家属院的嫂子们并没有嘲笑她,只是每次看见她,都要关心一番,想知道她是哪儿想不开,把发型搞成这样。
顾莹每天都要面临打击,又每天被齐远航哄着平静下来。
这两天,她都快把烫发的事忘了,可面前嫂子震惊的目光,又让她生无可恋。
齐远航快步跑出来,看见楚婉时,立马把手比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楚婉会意,把一肚子话憋进肚子里:“莹莹,吃过饭了吗?”
顾莹:……
嫂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保护她的心灵?
怎么感觉更扎心了!
……
顾骁在凌城山区一个新兵团里带全营开展训练。
这一趟,组织还安排了孟光荣,和他一起去。
此时,从练兵场出来,顾骁准备回宿舍。
此时,两个女同志在大树后面说着悄悄话。
“巧巧,我不敢。”娇俏的小姑娘红着脸。
“快去嘛,勇敢一点。”她同伴说道。
她们俩是兵团附近村子里的知青,一个叫侯忆柳,一个叫陈巧巧。
早在顾骁刚到兵团时,她俩就看见他了。
侯忆柳对这位军人同志一见倾心,一直想办法在他转悠,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但是,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听说这位顾营长是临时调过来的,没过几天就要回去了,她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这会儿,侯忆柳和知青好友嘀咕了半天,见顾营长要回宿舍了,把心一横,一下子就跑了过去。
只是没跑几步,她突然一个踉跄,想要跌倒在他怀里。
“啊——”侯忆柳想象中的军人救美场面并没有发生,顾营长看见她时,往后退了一步。
“砰”一声响,她摔在地上,回头委屈地说:“巧巧,你怎么推我?”
陈巧巧:?
我不是,我没有。
顾骁没有停留,仍旧准备回宿舍。
可侯忆柳却鼓足勇气,说道:“等等!请——请您等一下。”
她揉着自己的脚踝,艰难地站起,轻声问:“同志,我叫侯忆柳,是这边的知青。我们知青点的栅栏坏了,可以请军人同志帮忙修一下吗?”
侯忆柳怕他拒绝,都不敢停顿,又着急地说:“找过很多人了,他们都不愿意帮忙,我想军人同志应该愿意……”
“孟光荣,你去看看。”顾骁淡声道。
“同志!”侯忆柳急切地追上他,“同志,您不能亲自来吗?”
顾骁用莫名的眼神,睨了她一眼:“我有事。”
侯忆柳愣住了。
孟光荣上前时,顾骁已经转身离开。
孟光荣问道:“你们俩是知青是吧?哪个大队的?”
直觉告诉侯忆柳,军官同志是骗她的,只是想要把她打发走而已。
可是女知青,又不是村子里那些没文化的村姑,为什么这位军官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同志,那位同志晚上有什么事?”侯忆柳问。
“给媳妇写信吧。”孟光荣说。
“他有媳妇了?”侯忆柳愣住了。
“那可不?”孟光荣骄傲地说,“我们顾营长的媳妇,特别会做饭、会教书、还考上京大,是大学生!”
侯忆柳的眉心微微一蹙。
孟光荣话音落下,看这位女知青若有所思的样子,又说道,“是有什么栅栏要修?你们村的事,不归我们管,要真有需要,你先去找村干部,让村干部来队里跟我们说。”
陈巧巧刚才什么都没干,却迎面就被甩了一口大锅,有些不乐意。
她哪壶不开提哪壶,走过来,说道:“这位军人同志的媳妇还是大学生啊?”
“那是,京市大学的大学生呢!”孟光荣又说道。
说完,孟光荣看着两位女知青变幻莫测的神情,心中立马就有数了。
从前顾营长没结婚时,这事是经常发生的,还得靠他来应付!
“还有,我们顾营长的媳妇,长得跟仙女儿似的!”
“可惜他来得急,没带媳妇儿的照片,要不然得让你们看看。”
“没骗你们,是真仙女儿!”
孟光荣严肃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才跑回去跟上顾骁的步伐。
“顾营长,我刚才说的话,会不会太显摆了?”他问。
这问题一出,孟光荣对上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眼神。
明白了,顾营长不觉得显摆。
因为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晚上回宿舍,顾营长又得给媳妇写信了,怪腻歪的。
闲着也闲着,要不他也给翠珠写一封信吧?
“顾营长,借我一张信纸吧。”孟光荣说道,“我给翠珠写一封情信!”
顾营长:……
确定翠珠嫂子不会鸡皮疙瘩掉一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