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楚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内心深处各种情绪一齐涌上心头,让他眼眶不由得阵阵发热。
顺子加快了速度,马车一下子到了村口,他看着荣家人声音哄亮的喊,“老太爷,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人群一下子喧闹起来,每个人都高兴的说着回来这句话,一张张黝黑腊黄的脸上布满了欣喜之情。
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什么缘故,荣家人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眼眶都泛了红。
直到荣楚从马车上下来,荣家人才大步走向前,荣老太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老泪纵横,“老二、老二,你可算回来了啊……”
分别才四个月,好像分别了四年那么久,荣老太满眼都是对儿子的思念。
“娘,我回来了。”荣楚紧握住荣老太的手,声音也有些哽咽。
荣老太一把抱住儿子,放声哭了起来,“你终于回来了,我的儿啊,可担心死娘了。”
荣楚以为荣老太是太想他了,又因着他考了状元,所以激动得哭了,没往心里去,将人哄好后,这才看向其它人。
“爹、大哥、大嫂,云娘,静殊,恒哥儿,我回来了。”他的视线一一从家人脸上扫过,见家人都好好的,这才放了心。
荣老头激动得不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二弟!”荣大郎和荣大嫂笑着喊道:“可算平安回来了。”
周云娘强含笑喊了声相公,心中的千言万语止在了这声相公后面,她抱着已经四个月大的儿子,喜极而泣。
荣大丫扶着荣老太,高兴的喊了声二叔后就小声的劝说着还在低声哭着的荣老太。
恒哥儿还小,荣楚走时他刚满三天,对爹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但他是个爱热闹的小娃娃,见这么多人,高兴的挥着放在嘴里咬过全是口水的小拳头。
“乡亲们好。”荣楚又和乡亲们打招呼。
乡亲们围着他阵阵恭贺。
“恭喜状元爷!”
“恭喜恭喜啊,没想到我们村竟然出了位状元,这是何等幸事。”
“我活了大半辈子,连县令都没见过,今天却让我见到了状元,我这辈子没白活。”
“以后走出去再也没有人敢小瞧咱们了。”
“我就知道这孩子出息,瞧瞧,考上状元了,听说状元是全国的第一名呢!”
“哎呀,好厉害!”
“荣家祖坟是冒青烟了吗?竟出了个状元。”
“状元是咱们村的,以后在外面提起来那是多风光的事啊。”
“是啊是啊……”
人多嘴杂,你一嘴我一句的,喧闹极了,所有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荣楚也不知道谁说了什么,只得客气的道着谢。
见乡亲们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和赞许,荣楚心里别提多满足了。
在这种小地方,连举人都很难出一个,更别提是进士了,且还是一甲第一名的状元,所以大家才这么激动兴奋。
要知道他当了官,那些地痞流氓什么的都不敢再随意欺负他们,别的村子的人也会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就连县令也会多关照几分。
这就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
反正他这个状元能给村子里的人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大家也是实实在在的为他高兴。
“天色不早了,先回去吧。”荣老头道。
荣楚点点头,他也想回家了,离开家四个月,不止家人想他,他也十分想念家人,他想抱抱恒哥儿,想和家人说说贴心话。
荣楚不打算再坐马车,就让顺子赶着马车回去,他和荣家人步行回家,乡亲们也跟了上去,一路上不停的问荣楚这样那样的问题,荣楚好脾气的一一回答,让乡亲们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旁的人出息了那都是鼻孔朝天的,瞧瞧荣楚,多平易近人,多和蔼可亲,他可是状元,是官老爷了,还能这么好言好语和他们说话,真让人高兴。
乡亲们更加热情了,一些小娃娃不懂什么状元不状元的也学着大人跑到前面和荣楚说话,好像能说上一句话也风光似的。
可不是风光,全国上下三年才出一个状元,他们村世世代代下来从来没出过状元,别说状元,连最末流的进士也没出过,这要是出去说一嘴,人家岂不羡慕死他们。
小娃娃也是人,也值得尊重,荣楚没有忽略了他们,笑着回答他们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大家见他连孩子的话也接,更是赞不绝口,心里不知多欣慰温暖。
终于到了荣家,乡亲们也识趣,不再打扰他们一家人,纷纷散开了。
进了屋,荣楚带领家人先在堂屋里拜常年供奉的祖先牌位,“荣家三十六代子孙荣楚今朝考中头名状元,金榜题名,皇上钦赐从六品翰林院修撰,感谢祖宗保佑,日后我定当勤勉谦恭,克己奉公,为国出力,为家族争光。”
荣家人听到从六品官职时内心无比雀跃,他们终于是官家了,这些年来的付出和努力没有白废。
拜完祖宗站起身,荣楚又朝荣老头和荣老太拜了下去,“感谢爹娘多年栽培,儿子不负所望,高中而回,请受儿子一拜。”
“快起来,别伤着了。”荣老头夫妇赶紧将儿子扶起来。
儿子现在可是官了,要是伤着碰着可怎么是好?
荣楚站起身,又朝荣大郎夫妻深深鞠躬,“谢谢哥嫂多年的付出,请受弟弟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荣大郎和荣大嫂连忙扶住他,以前弟弟虽然也对他们敬重有加,但如今不同了,如今弟弟可是官了,他们哪受得起官老爷的礼。
荣老头笑道:“一家人不必客气,你一路回来辛苦了,快坐下来喝水。”
荣楚点点头,和家人坐下来说话。
分别这么久,其间也无书信往来,荣楚不知道这几个月家中情况如何,喝了口水便问:“家中可好?”
“挺好的,就是……”荣大郎看了看荣老太,没敢说下去。
荣楚看了看众人神情古怪,察觉出不对劲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啥事,就是你娘听说你在京城出了事,急得病了一场,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其它人都不敢出声,荣老头便开口道。
荣楚急得站起身走到荣老太面前,细细打量之下,确实见荣老太的脸色不比从前,急了,“娘,您怎么样?”
之前匆匆扫了一眼,见他们好好的,便没想其它,如今细看之下才发现老太太脸色不好,确实像是病过一场的样子。
“你爹都说了,我已经没事了,瞧你急得这样儿。”荣老太拍拍儿子的手,见儿子这么紧张她,她心里又高兴又满足,不枉她疼爱他一场。
荣楚见她说话中气十足,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放下心来,问道:“我在京城的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他并没有写信回家,京城离家里这么远,他们不可能道听途说得到。
难道是顺子?
荣楚看向站在门口的顺子,顺子忙摇头,示意不是他,没有公子的话,他是万不敢自作主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