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看越心酸,特别是看到荣楚一马当先领着进士们走过时,身边的姑娘家发出阵阵尖叫和欢呼,让他心中的羡慕和嫉妒升到了极致。
袖中的手指紧紧攥着,眸中也浮现出冷意。
为什么荣楚运气这么好,竟然真的连中三元,他才二十岁,这样的年纪就考中了状元,前途自是不用多说。
之前那么多人都出了事,荣楚为什么没有出事?
他和荣楚是师兄弟,如今他这个师兄还是个落榜的秀才,而荣楚这个师弟却已经金榜题名,高中状元。
所有人都会笑话他没用,都会看不起他,他不想经受那些白眼和嘲讽,他也想要这样的风光!
队伍走了许久,郑子决还沉浸在自己内心的思绪中没有回神。
他身形僵硬,面色也越发狰狞可怖。
旁边的温青书被他的模样吓到了,连连喊道:“子决兄,子决兄,你怎么了?”
郑子决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失态,赶紧恢复如常道:“没事,我就是太高兴了。”
高兴吗?
温青书半点也不觉得他刚刚的模样是高兴。
“他们都走了,我们也回去吧。”温青书没有揭穿他,指了指空荡荡的街市道。
郑子决点点头,看了荣楚他们消失的方向一眼,和温青书一起离开了。
荣楚带着众进士一直游到了自己的住处才停下来,他这个状元的住处到了,也意味着这场风光的游街结束了。
御林军走了,马匹也被牵走,进士们聚集在一起,开始互相道恭喜。
刚刚在宫里他们都不敢造次,后来又游街顾不上,如今才有机会互相道喜。
大家都是和相熟的围在一起,有说有笑,好不高兴。
张远、赵齐一下马就跑到了荣楚身边,不停的说着恭喜,仿佛高兴得都停不下来。
张远嗓子哑得厉害,但半点也不妨碍他内心的激动和欣喜。
顺子几个早早就等在了街上看他们,此刻也跟着他们从街上回来了,围在旁边直道恭喜,一个都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恭喜荣状元。”正在荣楚几个说笑着,探花郎秦文杰带着一群相熟的进士过来了。
荣楚拱手回道:“同喜同喜。”
他没想到秦文杰会带人过来和他打招呼,他刚刚就看了一下,权贵子弟身边围着的大多都是权贵子弟,寒门子弟身边的都是寒门子弟,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再说了,秦文杰家世代为官,这样的出生是有些傲气的,不会看得上他们这种寒门出身的人。
秦文杰主动过来打招呼,就是主动交好,他的举动让人有些意外。
“都说寒门出才子果然不虚,荣状元三元及第,此等才华令人佩服!”秦文杰一脸和善的笑道。
荣楚见他脸上的情绪不像作假,也真诚了几分:“探花郎谬赞了,我们同为一甲,探花郎自然也是才华横溢之人,俗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以后还请探花郎指教。”
秦文杰闻言笑意更浓,“指教不敢,但是可以一起讨论学问。”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两个男人之间的友谊就在这一刻萌芽。
秦文杰起了头后,其他人也都围过来和荣楚说话,连带着张远、赵齐也结识了不少人。
黄忠义并没有和荣楚打招呼,他下了马就离开了,不知道是家中有事还是饿坏了要赶回家吃饭。
折腾了这么久,大家也都饿极了,打过招呼后就先后离开了,过几天还有琼林宴,就算要结交也不急于这一时。
众人离开后,荣楚几个也准备进屋,这时王家派了人过来传话,请他们过去用饭。
不用说,王夫人一定早早准备好了酒席给他们庆贺。
三人坐上马车,高高兴兴去了王家。
马车一到,三人还没下马车就听到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喜庆极了。
三人下了马车,只见王大人夫妇带着全家上下喜笑颜开的等在门口,旁边还围了不少街坊。
紧接着一道道恭贺声起此彼伏的响起,好不热闹。
王大人不苟言笑的脸上全是激动,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心里千言万语的,可嘴里只说得出一个好字。
王夫人已经高兴得热泪盈眶,看到张远,喊了声远哥儿就忍不住哭了。
念着他们忙了一日还饿着肚子,王大人夫妇没有在门口停留多久,带着他们进了府,坐在一桌子好酒好菜前,边吃边聊。
连喝了几杯酒,王大人才笑着出声:“你们都考得好,考得好!”
荣楚便也罢了,他早就料到他能中状元,可外甥竟然考中了二甲第一名,这太让他惊喜了。
就连赵齐的名次也前进了好几名,他怎么能不高兴?
“王大人,都是您那宅子旺,我们才考这么好的!”赵齐高兴道。
荣楚和张远也道:“对,多亏了那宅子!”
三人一齐举杯朝王大人王夫人道:“我们敬你们一杯!”
夫妻二人对视一笑,岂不知道他们三个是故意这样说,其实与宅子有甚关系呢?都是他们自己争气,但听着他们的话,夫妻二人心里无比欣慰,端起酒杯与他们高高兴兴的喝了一杯酒。
酒足饭饱之后,三人回了住处,忙碌了一天实在是累了,一回去就准备各自回屋睡觉。
赵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推门进去,“终于考完了,明天我要睡一天。”
“考完了吗?还没有吧?”张远无情打破他的幻想,“你别忘了我们二甲的进士还要朝考。”
赵齐进屋的动作一顿,转头像看仇人一样看着张远,“你太狠了吧?就不能让我过一天舒坦日子吗?”
荣楚见他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是赤果果的幸灾乐祸,赵齐磨了磨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反正我不管,明天我就要睡一天,你们谁也不要叫我。”
说完进了屋一头扎进被窝里,连没洗漱也不管了。
荣楚和张远笑得不行,但笑过之后也都回了屋,洗漱一番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