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范镇便是二当家百胜将军的手下。
接到心腹让人送来的信,百胜将军愤怒不已:“来人,调集人马,前往汀州府。”
军师问道:“将军,要带多少船?”
“五十艘大船。”百胜将军怒气冲冲地说道。
军师吓了一跳,他们的大船一艘长达三四十丈,上下三层,船上还配备了炮火,弓箭等物,一艘船里配置两百名海盗。这样的配置,一艘大船出去只要不遇到朝廷的战船,碰上商船可以说是所向披靡。
百胜将军手底下也不过只有六十艘这样的大船,如今一下子派出五十艘,便是要派出一万名海盗,这么多人,几乎可以将汀州府踏平了。
“将军,禹王下过令,让咱们不能做屠城杀害朝廷地方大员的事,这……怕是不妥,会坏了禹王定下来的规矩。”军事赶紧分析利弊,劝他放弃这个想法。
这么多穷凶极恶的海盗进了城,不顺走点东西,杀点人是不可能的,到时候事态恐怕都不是百胜将军能控制的。禹王虽在海上称王称霸,可到底要到岸上补给,也不愿得罪朝廷太厉害,免得招来朝廷举全国之力对付他们,因为也约束手下不准杀害朝廷大员,抢劫也尽量不要伤及人命,可真进城抢起来,那些恶狼般的海盗才不会管那么多呢!
百胜将军冷哼了一声:“是奚修文先不守规矩,杀了我九百名兄弟,还要对城中仅剩的兄弟斩草除根,若我这时候不替他们出头,以后我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况且,奚修文这次可不光是针对咱们的人,他还抓了詹向平的儿子,对其动刑,若禹王问起,我可是去解救詹向平的儿子。”
军师皱眉,不解地说:“奚修文是疯了吗?杀点人就得了,还不依不饶,连詹向平的儿子都敢抓。”
百胜将军撇嘴:“谁知道呢?要我说啊,禹王就是太仁慈了,朝廷又怎么样?那些官兵还不是一群酒囊饭袋,怕什么?老子底下的好男儿,个个能以一敌十,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手,这回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
军师见他心意已决,加上这事又牵扯上了詹向平,不好再劝,只是说:“将军,朝廷那些文官历来狡诈,咱们不可不防,还是小心为上。”
他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汀州城中不过两千左右的卫兵,奚修文莫不是疯了不成,不然怎么会如此挑衅他们,难不成奚修文觉得他们不敢大举进攻汀州城?
百胜将军皱眉道:“军师,你就是太小心了。范镇送的信都说清楚了,奚修文病重,姓苗的又回了老家,如今城中皆有一个黄毛丫头主持。她个内宅见识短浅的女子懂什么?若这时候都不去解救范镇他们,我有何颜面给手底下的兄弟交代?以后谁还听我的?”
军师见他说得义正言辞,只能道:“将军所言也有道理,不过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百胜将军点了点头,转身招呼手底下的兄弟商量对策去了。
军师苦笑了一下,没办法,只能悄悄派人将此事通知禹王。他是禹王派给百胜将军的,名义上是给百胜将军当参谋出主意,实际上还兼任禹王的眼线,也正是因为如此,百胜将军不是那么信任他,对他的意见也不怎么重视。
大船启程,连夜赶路,日夜兼程驶往汀州府。
途中,军师先自己看范镇让人送来的信,又将送信之人召来详详细细地问了一遍,没找到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但直觉让他很不安,总觉得这里面恐怕会出意外。
在他的纠结焦虑中,两日后的傍晚,战船顺利抵达了汀州府码头。
码头距汀州城还有七八里地,火炮的有效射程几百一千米左右,不可能打到城中。
可这种大杀器是攻城的好东西,百胜将军让人抬了十门火炮,趁夜赶路,来到城门外,等天蒙蒙亮,勉强能看清楚时,他便让人开始用火炮对准了城门射击。
汀州府的城门极为厚重,有数千斤重,火炮隔着几百米,打过去一时也不能将城门轰开。
不过轰隆隆的射击声、碰撞声在寂静的城中传得老远,一声接一声,尤其是离城墙较近的人家,吓得瑟瑟发抖,都躲了起来。
这声音传到云香楼时已经有些模糊了。
不过刘青耳力好,听到声音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连忙叫醒了周嘉荣:“少爷,您听!”
周嘉荣侧耳倾听,发现声音是从东城门的方向传来的,算算日期,距海盗潜入汀州府已有七天了,范镇的援军恐怕要来了。
他连忙打开了门,爬到云香楼最高的地方抬头远眺。
清晨,火红的太阳从云层中跳了出来,远处楼舍林立,薄雾缭绕,看不清城门,但声音倒是比在房中明显了许多。
这声音自然也惊动了范镇和詹二等人。
两人也很快跑了上来,伸长脖子往东城门的方向看。
范镇侧耳听了听,一脸欣喜:“来了!”
周嘉荣从他喜形于色的表情中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海盗终于来了,而且还带来了火炮。
这些人可真够嚣张的,但他要看看,他们有多少火炮!
詹二也明白是自己人来了,当即高兴地说:“范哥,咱们可以出城了吗?”
他真是憋死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过了。他现在只想赶紧回漳州府,当他的少爷,不想在这里受罪了。
范镇笑了起来,笑容轻狂得意:“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很快城里的这些守军就要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功夫管咱们。二公子若是想找奚修文算账都是可以的,他们父女怎么折磨你的,你都可以还回去。”
别说,詹二还真有些感兴趣,他长这么大,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了,不找回来不是他的性格。
“真的可以吗?”
范镇也想去府衙,报仇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去抢劫府库,听说汀州府府库中现在还有一批要上贡给皇帝的宝贝。这可是好玩意儿,若是卖给弗朗机人,价格翻个倍都不成问题,光这一笔就够他们吃很久。
“现在城中的守军肯定都赶往了东城门,趁着没人,走,咱们先去府衙。”范镇兴致勃勃地说。
他得赶在其他人进城之前,先带着自己的人先动手,多抢点好东西,弥补他这回的巨大损失。
周嘉荣作为一名“文弱”的商人之子,肯定不能赞同此事,他紧张地说:“这……一会儿街上肯定会乱起来,太危险了,詹兄,咱们还是别去了吧,等范哥回来咱们快点出城,离开这个鬼地方。”
范镇都快要忘记这个小白脸了。
这个小白脸唯詹二马首是瞻,平素都躲在女人屋里,没什么存在感。范镇这人很喜欢强人所难,若周嘉荣不出声,他反而可能不带他,但他不想去,范镇就偏要带着他。
“你不去怎么行?报了仇,我们就直接出城了,可没人会回来接你,你想清楚了。”他故意恐吓周嘉荣。
周嘉荣顿时怕了,纠结的地看着詹二。
詹二马上说:“纪兄,咱们一起走,有范兄,你怕什么?”
“好吧。”周嘉荣只好“勉强”答应。
果然,青楼里藏了不少海盗,范镇立即叫了十来个人,还有几个没出来,应该是身上的伤比较重,还要继续留在云香楼中养伤。
一行人快速出了云香楼,直奔府衙而去。
另一边,连番的炮火射击,连续数十下后,厚重的城门也有些抵挡不住,被轰得凹陷下去了一个洞。
城里的守军似乎是被这种强大的火力给吓到了,终于放弃了抵抗,四散逃走了,堵在城门后的大圆柱没了人稳固轰地倒在了地上,厚重的城门发出咯吱的巨响,裂开了一条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海盗们欢呼不已:“将军,开了,开了……”
百胜将军高兴不已,举起武器,大喊:“冲进去,解救咱们的兄弟,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军师看到这激动的一幕心里的不安更甚,拉住了百胜将军:“将军,小心中了敌人的奸计。”他总觉得这城门打开得太容易了点。
百胜将军觉得军师真是太胆小了,汀州府中有多少人他们又不是不清楚。奚修文那个老匹夫也无权调动附近的驻军,而且他们派人打探过了,汀州府两百里内的驻军目前都还在原地,包括崔勇留在宁洋县的两万多人。
“军师若是担心,不若留在城外!”撂下这句话,百胜将军再不理军师,带着海盗冲入了城中。
军师无奈,皱了皱眉,带着人道:“走!”
他得去拦着,不能真让百胜将军把奚修文给杀了。
一万海盗,入城便花了半刻钟的时间,军师慢了半拍,因此落在了队伍的后面。
随着最后一队人马入城,原本冷冷清清的城墙上忽地冒出了一排排人影,紧接着,利箭如雨,刷刷地从他们的背后射来。
听到背后传来的痛呼声,军师连忙回头,便看到了漫天的飞箭射来,而飞箭后面厚重的城门重重合上,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糟糕,他的直觉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