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望着抱着孩子满脸幸福的二皇子妃,心里充满了恶意,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告诉二皇子妃她跟周建业的事,告诉二皇子妃她辛苦怀孕的时候,周建业却跟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以上香的名义,多次跟她在青山寺幽会,戳破姜氏脸上那碍眼的笑容。
“二殿下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廖绮兰抬头就看到了周建业。
周建业今日穿得格外正式,一身镶金边绣龙纹的黑袍,头戴玉冠,脸上挂着春风得意的笑,进门眼睛就锁定在了二皇子母子身上,那是她从不曾见过的温柔和专注。
“我把阳煦抱过去给弟、四弟、六弟他们看看。”周建业低头温柔地对姜氏说。
姜氏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嗔道:“那么多客人等着,你派个人来便是,又何须你自己亲自跑这一趟。”
周建业接过儿子,轻轻摸了摸他嫩生生的小脸,笑道:“我不放心,无妨,今日来的都是自己人,他们能理解的。”
夫妻俩凑在一起闲话家常,亲密又融洽,二皇子妃姜氏脸上的幸福和欢喜隔老远都能感觉到。
廖绮兰隔着透明的帘子,看到二人的举动,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这一刻才意识到,正妻跟妾室的区别,也意识到,周建业的温柔多情并不只是给她一个人,他对其他女人也是如此,甚至更甚。
旁边的李青然还捧着脸,羡慕地看着姜氏,就只差发出迷妹的尖叫了。
廖绮兰越看越生气,心理很不舒服。
好在因为有客人等着,而且这边都是女眷,周建业也不宜久呆,只跟姜氏聊了几句就抱着儿子,带着奶妈和随从出了院子。
见状,廖绮兰不知是出自何种心理,找了个要去上茅房的借口,悄悄溜了出去,绕了个弯,在假山旁边截住了周建业。
“臣女见过二殿下!”
冷不防在自家院子里见到她,周建业很是诧异,一句“你怎么在这里”差点脱口而出,好在他还没忘记身边跟着下人,轻咳一声,正色道:“原来是廖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可是迷了路?”
廖绮兰看他的反应便知道,他没留意到自己,心里的酸意更甚。刚才她就在厅里,不过几十个人而已,他进进出出,眼睛都没看到她,真是可笑。
知道周建业是想让她赶紧离开,她轻轻摇头:“不是,就是有些闷,在院子里走一会儿。臣女今日是随殿下一块儿来的。”
廖绮兰看到自己说了最后一句话后,周建业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了许多。
这不就跟她上辈子见过的那些跟她勾勾搭搭,海誓山盟,结果家里的黄脸婆一来立马跟她撇得一干二净的渣男差不多吗?
这一刻,她对周建业的滤镜碎得稀烂。好在她还有理智在,知道这人将来会是九五至尊,诸位皇子中笑到最后的胜利者,只有跟着他才能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做人上人。
所以她并未表露出丝毫不满,反而善解人意地说:“二殿下还有事要忙吧,臣女便不打扰殿下了。”
说着侧身,让出一条路。
周建业见她半点都不纠缠,非常识大体,心里松了口气,对廖绮兰也越发的满意,微笑着说:“好,外面天热,廖姑娘早些进屋吧,以防中暑。”
二人相视一笑,交换了一个缠绵的眼神,这才分开。
送走了周建业,廖绮兰心里仍有些不得劲儿。
虽然她表面大方不在意,但内心深处她其实是很嫉妒姜氏的,嫁了这么个位高权重长相俊美的丈夫,而且这个男人还会给她带来无上的荣华,让她做最尊贵的女人。
可自己就不一样了,哪怕已经提前跟周建业搭上了线,她将来也注定会低姜氏一头。
所以她不想回去看那些女人恭维姜氏,奉承姜氏,不愿意看到姜氏的风光,更不想自己也违心地去夸姜氏,捧姜氏。
廖绮兰便在花园里逛了起来,二皇子的府邸很阔气,占地几十亩,花园就有好几亩,里面百花齐放,还有一个葡萄架子,上面结满了紫色的葡萄,已经成熟了,散发着一股清香。
葡萄架子旁边还有一座凉亭,凉亭一侧放着一架秋千。
廖绮兰走过去坐在上面,清风吹来,带来阵阵凉意,夹杂着花香、果香,很是惬意,她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
她坐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有人从回廊那边过来,连忙下了秋千,本打算带着婢女见个礼,却听对方提起了她。
“哥,听说今日廖姑娘也来了,还是你亲自带她来的?”六皇子从皇宫出来,来得有些晚。
周嘉荣挑眉瞥了他一眼:“怎么有问题吗?”
六皇子掩嘴调侃道:“怎么会,不过你们都要成亲了,哥还特意邀请廖姑娘一同过来,原来哥这么满意廖姑娘,十几天都等不得了!”
周嘉荣嗤笑了一声,说得毫不客气:“你想多了,不过是今日李姑娘还有诸位妹妹都要过来,让她提前过来跟她们见个面,以后也要相处,省得成了亲后还要我带着她去见人,我可没那个闲工夫。”
廖绮兰隔着密密麻麻的葡萄叶子听到周嘉荣不耐烦的声音,再想到周建业对姜氏的体贴温柔,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手里的手绢都快揉碎了。
偏偏六皇子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直白地问道:“哥不喜欢廖姑娘吗?廖姑娘温柔美丽出身也很不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周嘉荣语气很不屑:“一个武将的女儿,粗鲁胆小懦弱,若不是母妃喜欢,我可不会娶她。罢了,不过一个女人,她若识趣,老老实实的,便让她做皇子妃就是,她若不识趣,妄图管我,那我也可以把她关在府中。左右一个女人而已,有甚大不了的?”
廖绮兰听到这番大男子主义,毫不尊重她,也丝毫不重视她的话,差点气得七窍冒烟。好个周嘉荣,说起自己的妻子跟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活该最后夺嫡失败沦为阶下囚。
六皇子听到他这番话,大为吃惊,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周嘉荣见了,还拍了拍他的肩:“六弟,你以后就明白了,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不称心了换一件就是,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咱们兄弟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算了,不提她,没意思!”
廖绮兰气得七窍生烟,好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知道你的好手足一直在偷偷穿你的衣服!等周嘉荣知道她跟周建业的事,有他后悔的。
因为周嘉荣的这番话,廖绮兰仅有的那丝遗憾和愧意都没了。她觉得周嘉荣就是活该,这种男人活该被戴绿帽子,活该将来老婆被兄弟抢了。
恨恨地在心里将周嘉荣咒骂了一圈,直到对方离开,廖绮兰的脸色仍旧很难看。
婢女瞧了,战战兢兢地说:“姑娘,咱们出来好一会儿了,该回去了。”
廖绮兰回头瞥了她一眼,克制着怒气说:“不回。”
她现在窝了一肚子的火,还要回去看姜氏的风光,这不是往她心窝子里捅刀子吗?她可没自虐的倾向。
婢女不敢吭声。
在花园里站了片刻,廖绮兰远远地看到隋六捧着东西过来,立即迎了上来。
隋六看到她也很吃惊,连忙行礼:“小人见过廖二姑娘。”
廖绮兰扫了四周一圈,见没有人,低声道:“你跟你家殿下说,一刻钟后,在假山那里见面。”
她刚才在院子里转悠的时候看过了,假山里面是空的,一侧还爬满了蔓藤,另一侧种了几棵白玉兰,枝繁叶茂的,正是悄悄私会的好地方。
周嘉荣看不上她,鄙夷她是吧,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给他戴一顶绿帽子。而且这样还能让姜氏变得像个笑话,儿子的百日宴,她的好夫君却在府中悄悄跟人私会。
一下子报复了自己最看不上的两个人,廖绮兰光想想就觉得很痛快。
隋六却觉不妥,不安地小声劝道:“廖二姑娘,今日是小世子的百日宴,您这样不妥!您还有什么话要转达殿下的,告诉小的,小的一定替你传达,若是想约殿下见面,改日吧。”
他这样推脱,越发显得她见不得光,比不上姜氏。周嘉荣看不上她就算了,一个太监凭什么也这么对她?
廖绮兰心里的怒火、妒火几乎将她的理智烧干净了,她抿了抿唇说:“我在这里等他,若是你家殿下不来,我今日便不走了。”
隋六没想到素来善解人意好说话的廖绮兰今日会变得如此偏激,还想再劝,可对方明显不愿意多说,而且他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再不回去殿下那边该急了,只能作罢,叹了口气,赶紧去通知他家殿下。
周建业抱着儿子在众来宾中展示了一圈,收了一堆的礼物,见孩子有些饿了,遂将孩子交给奶娘,带下去喂奶,然后热情地招呼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