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杆快枪,几千两军饷在大清朝算不了什么,但是在黑旗军内部却能改变实力对比了,他期待着徐延旭的支持。
他的殷切,唐景崧似乎没有放在眼中,他还在碎碎念:“我同徐巡抚虽有些旧谊,却不相熟啊,这事难办啊。”
刘永福思索了好一会,才终于说出了准备好的话:“如蒙天朝上国援手,我愿率黑旗军内附……”
同样灼热地太阳下,黄佐炎却是感到一种无奈。
“允平,夏日将去,秋风将来啊!”作为北圻第一人,他已经感到一切都是如此无奈:“国家又临多事之秋了。”
他身侧地尊室允平却是很从容地说道:“国家既然多事,正是大人力挽狂澜之际。”
黄佐炎却是摇头:“我准备走了。”
尊室允平的从容在这个瞬间被打破了:“大人?难道那个传言是真地?”
黄佐炎长叹了一声:“陛下已经骈天了,等北圻的局面稍稍稳定下来,我就去顺化。”
“东京数百万军民,不可无大人啊!”尊室允平这下急了:“大人,您不能抛弃这百万军民啊。”
他清楚地知道这其中地利害。诚然黄佐炎并非大将之材,文不成武不就,但是作为统督北圻军务,苦心维持着北圻局面数十载,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更要命的是,他这么一走,北圻地局面就不可收拾了。
在现在北圻的四股势力之中。法国和黑旗军两虎相争,他们的武力不是越南可比的,而清朝拥兵逾万,又在滇桂两省源源接济,只是陈腐的越南糜烂到了极占,这个庞然大物谁都可以来欺凌一回。
黄佐炎放弃北圻军民,直接回京的结果就是这几方可以毫不顾忌地在这种土地展开征战:“统督大人,您走不得啊!”
黄佐炎何尝想走。可他也是有心无力。
他一向喜欢使用权术,但是他的权术在绝对地力量面前完全无用。
无论是法国人还是黑旗军,都喜欢用暴力来解决问题。几千名守军驻守的河内城、南定城,连同上面的几十门大炮轻松地就被几百名法军解决了,而黑旗军的暴力倾向同样不轻于法国人。
他一直喜欢掌握一切的感觉,但是在这种的暴力面前。他用尽了一切办法,却现最后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于北圻的各个省份,也不把他这个统督放在眼里。
而他在北圻的失败,又直接威胁到了他地地位,如果他不去顺化,到到时尊室说等人只需派一钦差一圣旨就可以让他一败涂地了。
只有到顺化去。参加这一场分权的盛宴。他黄佐炎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允平,你我都是宗室尊亲。直说无妨,呆在北圻只能待人宰割。到顺化才能争得主动。”
“再说,今天地北圻,要兵无兵,要粮无粮,要饷无饷,部队调度不灵,一切都束手无策啊!”黄佐炎中午多喝了两杯:“我这次去顺化,要看看新皇贤能不贤能,我听说先皇曾有百万内帑,藏而不,国家既已糜烂,当内帑以救急啊!”
尊室允平却摇头道:“陛下最忌讳的是这个,新皇未必同意,何必这笔内帑也是纸上空谈而已。”
“你我是宗室,难道还不清楚这件事吗?”黄佐炎大声说道:“若有军饷,我何至困顿到今天这个地步,只需要十几万银子,我便能练出一支强兵,可我有吗?”
尊室允平知道黄佐炎几十年宦海沉浮,积蓄甚多,可是没人喜欢把自己家底拿出练兵的官员,因此也不挑明,只是说道:“如今纵便有饷,又能如何,只能强自苦撑罢了。”
现在战事打到这个程度,已经明显了,北圻迟早是这三方的势力范围,黄佐炎也作地也就是挣扎几下而已。
“可怜我南国,天不降名将良臣啊!”黄佐炎只能长叹:“再这样下去,亡国不久矣。”
尊室允平也是长叹了一口气:“我阮朝开国数十载,纵有失国之际,但无一日情形如今日之坏,昔世祖流亡海外,奔走于富国、昆仑诸岛,也不象今天这般人心崩坏,如今之策,惟有一策。”
“说!”黄佐炎垂头丧气:“你我除了为国尽忠,也无别的去路。”
尊室允平压低了声音,说道:“宁亡于法人,不可亡于清国。”
他的语气带着些苦楚:“亡于法人,我南人百载可复国,亡于清国,我南人千年未必能见光明。”
黄佐炎细细想了想尊室允平的话,先是点头,然后才是摇头,最后说了一句:“不,你想的差池了“我国之出路,惟有一路,那便是……”
“宁亡于清国,不可亡于黑旗军!”
说着,两行泪水就从黄佐炎脸上落了下来:“允平,国家多难之际,人心多变,但你我是皇室宗帝,除了替我阮朝尽忠之外,其余之路皆是后世骂名。”
“我也愿背起这后世骂名。”黄佐炎又动了感情:“你可愿意?”
尊室允平抓住了黄佐炎的手:“敢不惟命是从,不知统督大人要如何对付黑旗军?允平一定拼了命去办。”
黄佐炎长叹了一声:“宁亡于清国,不可亡于黑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