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三五里,见到了事先约好的暗号,四周搜了搜,在一堆枝下见到一辆马车,车上放了四套衣服和少许银两。
四人换好衣服,竹一身丫鬟打扮,对着杨花盈盈一拜:“奴婢见过小姐。”
杨花浅粉罗纱长裙拖地,外罩同色夹袄,发上还戴了朵珠花,闻言掩帕浅笑,举手投足间秀气十足。
一旁的卫燎捂着肚大笑,杨花幽怨地白了他一眼,压低了嗓道:“相公不喜欢奴家了么?”
卫燎老老实实地抱着怀长枪嘟囔道:“娘休要听那贼人胡说,我只要你就够了。”
段青烟和卫燎二人穿着男装驾着马车,车里坐着竹和杨花,行得半里,前方一个缓坡,青烟突地抢过缰绳,面色凝重地道:“有埋伏。”
话音刚落,前方缓坡处站起无数兵丁,又竖起了大旗,旗上赫然是个大大的蓝字!
纵是四人见惯了风雨,一时之间也手足无措,段青烟率先回过神来,低声道:“勿要慌乱,一定要咬死了小姐回娘家省亲,不小心迷路了。”
话音未落,北楚兵丁们已经冲了过来,层层长枪屹立如林,将四人围得密密实实,却无一人上前,只督促着他们驾车向前。
行了半日,远远望见一座大营,营旌旗飞舞,戒备森严,听得里面操练兵甲之声,震耳欲聋。
行的近了,发现这营地的戒备远远超出想象,营地四周挖了一圈三尺壕沟,营寨之上设有数座瞭望台,四周相隔一丈便是一座箭垛。
待见了营大旗,竹顿时手脚冰凉,心却要跳出胸膛,除了数杆写着蓝字的大旗外,还有一杆明黄色的大旗迎风招展,上面赫然写着——皇!
是他么?他御驾怎会在此?难道,他知道她没有死?
想到这些兵丁押解四人却无丝毫不敬之处,竹心隐隐确定了这个可能,随即又想到,他如此煞费苦心地困住自己,难道对她仍抱希望么?
竹一时欢喜,一时忧虑,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就是草原之上,面对群狼之时,也没有如此紧张。
对着杀人如麻的汗王亦是谈笑自如,还没有见到他,单只想到离的如此近,一颗心就变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缓缓阖上双眼,心道,难道是天意么?天意让他们重逢。这一刻,竹真想忘掉一切,忘掉家的姐妹们,忘掉卧床的老父,真心希望她只是孤女竹。
可是,她不能。
竹眼缓缓滑下两滴泪,从没有如此无助过。杨花默默地凝视着她的侧脸,默默地伸出手来紧紧包住她的手,她的手如此冰凉,直接凉到了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