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难得上次西莱慈善拍卖会的竞品有一尾红龙,可惜我当时在南美出差,没来得及赶回来。后来听说是一位美丽的女士以50万美金的价格拍了下来。”

舒蓝露出一个慵懒随意的笑:“提安先生喜欢的话,这尾红龙便赠予您,作为见面礼。”

提安与她对视两秒,也笑了:“我从不夺人所爱。”

他话里意有所指,舒蓝了然于心。

“提安先生莅临寒舍,是我的荣幸。想必先生已经知道,您要找的人,不在我这里了。”

提安莞尔,很是温文有礼:“我只是想来见识一下。能生擒lee的人,一定不简单。”

“想不到提安先生如此重情重义。对待一个保镖,也这么上心。”

“lee不仅是我的保镖,更是我的救命恩人。”

舒蓝点头:“明白了。这么说,您是想讨个说法?”

“以舒老板的名声,我相信你不会做毫无理由的事情。如果lee之前有哪儿得罪了舒老板,我代他向你赔罪。”

提安嘴上说着赔罪,然而浑身上下却散发出让人喘不过气的威压。说话间,他不知不觉已朝舒蓝逼近了几步。而提安带过来的那几名保镖,随着提安的动作,也都慢慢围拢过来。舒蓝身后便是墙,宛若被狩猎者逼入死角的猎物。

守在门口的林昼见情况不对,立刻便朝这边走了过来。舒蓝轻轻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

舒蓝无视提安略带侵略意味的行为,只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如果不赶时间,不如坐下来慢慢谈?我这里有些前段时间刚从阿姆萨采的新茶,赏脸尝尝?”

提安停在距离舒蓝三十厘米的位置,居高临下地和舒蓝对视了几秒,勾唇一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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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茶。水温,冲泡时间都刚好合适。舒老板是懂茶的人。”提安喝了两口茶,由衷赞道。

此时他神情惬意,姿态放松,仿佛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只是一场幻觉,而他只是来品茶的客人。

舒蓝抿了一口茶,缓缓道:“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找您保镖的麻烦。我找他来,只是想问问他,为何前段时间征用我的码头,又没提前跟我打招呼。”

提安眉梢轻扬:“哦?东洋海运公司是什么时候易主的?”

东洋海运公司握着p国一个重要的出海港口迪拉港——地理位置优越,直通东南亚四国最重要的海上要道。也是对提荣集团来说,最重要的一个‘出货’口岸。

舒蓝微微一笑:“也就是上个月的事。前段时间公司内部资金链有些问题,加上内部人事变动,才侥幸让我低价收购了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提安看向舒蓝的眼神微微一变,片刻才道:“舒老板好手段。”手上握着五十一的股份,基本上就等同于掌握了公司的决策权。东洋大小事务,从此都要经舒蓝手而过。

舒蓝敛眸摇头,谦逊道:“我只是运气好。”

东洋海运在p国经营码头物流已有三十年历史,掌事人提安也认识。双方一直以来合作融洽,井水不犯河水。这些年来,从来没听说过东洋出现过资金问题。然而近期突然出现的一系列变故,一朝易主,背后的故事肯定不像舒蓝几句话形容的那么简单。

提安没兴趣追问细节,他对舒蓝和东洋之间的商场博弈并不关心。他只关心他的船能否正常出港。

“我们和东洋合作很久了,这次的事,恐怕是个误会。”

舒蓝纤长的十指慢慢抚摸着茶杯上精致的花纹:“可能也是我的疏忽。只是,接手东洋的时候,t.h.e没有在我们的合作名单上,我也没看到相关的出货……以及财务记录。回头我会敦促下属查找一下相关文件,看看是否统计出了差错。不知提安先生这边,有保留最新版本的合同吗?”

提安意味不明地看了舒蓝一眼。他们和这些公司合作,从来不拟合同,为的就是不留痕迹。这是业内和他们做生意的一条潜规则,拥有强大|情|报|网的舒蓝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然而舒蓝敢正面跟他发难,这胆识,倒是让他有些欣赏了。

提安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我们和东洋最初签订的那份serviceagreement是十五年前的了,之后双方合作顺利,所以都是口头更新。我公司档案每五年归档一次,现在多半在总部档案处某个地方。当年只有这一份纸质合同,调阅恐怕有一定难度。至于码头征用租金……我们可是一分钱都没有少东洋的,只是当初我们和东洋拟定的协约就是所有款项钧以现金支付,这件事舒老板可以向东洋的前任当家核实。至于东洋内部是怎么记账的,就不属于我的管辖范畴了。还是说,舒老板信不过我?”

舒蓝微微一笑:“当然不是。提安先生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最近国||会通过的403号法|案,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贸易部收紧了对所有码头的监|察,所有使用码头的船只及出港货物都须记录在案。这个月审|计|署已经来过三次了,我为了这事忙得焦头烂额。我们自然是愿意和t.h.e这样的大公司继续合作的。只是,风口浪尖下,希望提安先生也能理解一下我们的难处。一些程序上的变动,希望我们能达成一些共识。”

提安笑了那么一笑:“想跟我们合作的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