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杨被舒蓝认真且护短的神情逗笑了,微微一挑眉:“跟人打架?”
舒蓝轻咬一下唇,下意识地摇了一下头,过了两秒,又点一点头。那些人找她麻烦的时候,她确实也还手了。虽然也因此吃了更多苦头……
“现在这些小孩儿啊……”李杨大致猜到原委,只叹了口气,“行了别捂着了,我给你上点药。”
“谢谢你……李医生。”
“丫头,”处理好舒蓝的伤,临走前,李杨忽然又转身看了她一眼,“别跟着他太久。对你,对他,都不好。”
手术很成功,黎宴成的各项指标看上去都逐渐趋于正常,很快便被转入了加护病房。
舒蓝在病房守了一晚上。她不敢合眼,生怕错过什么情况。清晨,徐川他们出去买早饭。舒蓝去打了热水给黎宴成擦身。
用温热的毛巾给黎宴成擦拭手臂的时候,她似乎看见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一开始,舒蓝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熬了一晚上没睡,产生什么幻觉也不足为奇。
直到她将热毛巾按在他掌心时,又清楚地看到他的手指蜷曲了一下。
她几乎是仓皇失措地,抬头朝男人看过去。
男人睁开了眼,正朝她看过来。他脸色依旧苍白,嘴唇也因为失水而有些干裂。但那双深邃的黑眸却恢复了些往日的光泽。
舒蓝怔怔地看着他,感觉像是刚从一场绵长的恶梦中醒过来,短暂地失去了语言功能。
愣神间,黎宴成忽然慢慢地抬起手,食指在她眼角下轻轻一抹。
“哭什么,我又没死。”
他话一出口,舒蓝眼圈更热了些,连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你这次……做得很好了。”他说。
好什么?好一个称职的累赘?
“对不起……”舒蓝终于哽咽着,将压在心底的道歉说出了口,“如果不是因为我……”
“他们本就是冲我来的。”黎宴成截断了她的话,眼神几乎称得上是温柔,“该我说抱歉。这次,又要让你转学了。”
黎宴成的视线停在舒蓝从领口里露出的那一小截纱布上,眼中歉意明显。频繁转学对她来说不是件好事。
舒蓝抬手擦了一下眼角,摇一摇头:“正好,我本来就不喜欢那儿。”
“不过……”她顿了顿,认真地直视着黎宴成的眼睛,“我不想去学校了……我想跟着你学东西。”
黎宴成微微蹙眉,正要说点什么,舒蓝又迅速抢白道:“我不想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又拖累你。”
黎宴成愣了一下,过得片刻,忽然伸手轻揉了一下她的头顶:“……也不是这样的。傻丫头。”
落在头上的手很温暖,让人忍不住想再多汲取一点那样的温度。舒蓝注视着男人难得温柔的黑眸,心脏砰砰乱跳。十几年来,第一次有了这种,光是看着一个人,就紧张到手心出汗的感觉。
换了时间,换了地点,落在头顶上那种温暖的感觉,却恍若昨日。
“还是这么喜欢逞强。”一个低哑的声音在她耳后说道。
舒蓝一惊,头皮瞬间有些发麻。她不过走了几秒神,前一刻还被绑在审|讯椅上黎宴成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她身后。
她刚想转身,就被人轻松从背后禁锢住了手臂。碾压式的力道差距,让她分毫也动弹不得。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挣脱镣|铐的?!
懊恼间,舒蓝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的那副镣|铐上。镣|铐从中间断成两截,而断口处隐约有被化学药品腐蚀过的痕迹。
原来如此。
舒蓝叹了口气:“你有这手段,早点用啊。”
黎宴成无声笑了一下:“只是轻腐蚀性药物,你这锁打得好,花了些时间。”
舒蓝扯了扯嘴角,他可真有耐心。本以为当初搜身搜得很彻底了,没想到还是被黎宴成钻了漏。只是,他究竟是将药藏在哪儿的……?
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颈侧忽然微微刺痛了一下。
等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时,舒蓝大脑里只剩两个字——失策。
视线很快模糊,脑子也开始发晕。舒蓝有点想笑,不甘心,还有些无奈。戏台都搭好了,主角却半途跑路。那这打不是白挨了吗,lee。
彻底失去意识前,舒蓝恍惚听到男人轻叹了一口气。
“别再接近提安。也别追着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