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这样,过了五年,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可不幸,却骤然降临在这个小小的家庭中。
作为顶梁柱的男子,突然倒下了。据说他得了一场怪病,需要许许多多名贵的药品来吊住性命。
为了给男子治病,家里存储的所有积蓄尽数花光,而后入不敷出……
女子开始渐渐变卖家里的财产,紫檀木床、梨花妆台、玳瑁妆镜等都一一换成了救命的药物,甚至连牡丹妆奁内,都变得空空荡荡。
就这样坚持了几月,钱不够了,就去娘家跪着求,可是谁都知道这个病是无底洞,又有谁能愿意去挽救呢?
女子一天天哀求着,望着娘家紧闭的门扉,温柔如水的眼神渐渐变得麻木而绝望。
终于有一天,她也受不了了。
抛下想自己尚五岁的孩子,卷走家里的剩下的一点钱,和一个男人远走高飞。
……
“在她走后,原本支离破碎的家骤然垮掉,无奈之下,年幼的小羽看起了茶铺。”故事讲述到结尾时,季贺心疼的一叹,“唉,说来也心酸的紧,我自集市过来时,那小小的孩子还在守着茶棚自呢?”
故事很沉重,陆景璃垂下头,眼中团着块沉沉郁色,她拢起被晚风吹开乱发,低声道,“那小羽,现在还在集市吗?”
“在的。”另一道冷硬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是桥西。
他似乎颇为不虞,“小羽家的茶铺一般子时方才收歇,我待会儿带你们过去。记住,勿要在小雨面前提及此事……”
警告的话没说完,却被一阵凄厉的干嚎打断。
“呜呜呜,小羽太可怜了,呜呜呜。我,我千不该万不该的去偷他家,明明都见着他家的草屋空成那样了,我竟然还对他家的香炉下了手,呜呜呜。”盗宝团先生那双本就不大的眼里,溢满了水珠,他捧起自己的头,上下晃动了几圈。
怎,怎么有不熟悉的声音,难道荻花洲的……季贺悚然一惊,脑海里残余的酒气被这么一吓,尽数蒸发干净。
他撑大双眼,握紧手中的长矛快速逡巡着,这才恍然发现,小姑娘身后,还跟着一人一狗。
那人在一直傻乎乎的晃荡着脑袋,狗却一直瞪着那人。啧,真是少见的诡异组合。
可虽是如是想,眼神却不由自主的越过他们,往后面的黑雾看去。
晦暗不清的荻花深处,深浓的雾气四处弥散,仿若一方一眼望不到底的噬人深渊,拼命撑大巨口吞噬着一切鲜活的生命。
掌灯人一摇一摇的在前方走着,身后星点小灯些微亮起,在浓黑粘稠度深雾中,投下伶仃孤影。
茕茕微光,遥遥欲灭。
季贺收回目光,紧绷的身体松了松。害,他就说嘛,桥西上月告诉他的那些事,肯定是他的幻觉啦。
他已经连着观察了几天了,倒是并没有见到什么异样。啧,其实用脚趾头想想,那种诡异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真实发生嘛?
桥西他,恐怕是太过疲累了。
……
两名千岩军面上的奇异之色,尽数落入陆景璃的眸中。
她暂时按下心里烦躁的情绪,又起了一头,“话说回来,二位大哥对荻花洲的各色风物这般了解,是否是因为久戍此地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