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星:「早啊男朋友。」
丢星:「你陪豆豆去医院了吗?」
qingji:「还没。」
他回得简短,一是习惯使然,本身话就不多,二是,刚才在浴室弄了下,这会儿多少有点清心寡欲,懒懒的,不怎么想动手。
梁逢雨那边没再发过来。
两人在聊天这块很默契,都挺随意,对话有一搭没一搭的,想起来就说几句,有事就去忙,也不计较最后一句话到底断在谁那里。
吃过早饭,陈清霁下楼时,倪家的车已经停在那里。
车窗摇下,倪景珧从里头探出脑袋,像是怎么也闲不住,东瞅瞅,西看看,终于发现目标人物,激动地叫了一声,“哥哥!”
陈清霁应了声,打开门,刚要上车,却意外发现,后座还坐着个倪老爷子。
他搭在车门上的手落下,直起了身。
“上来吧,小霁,”倪老爷子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小孙子动手术,我陪一趟而已。”
言外之意,不是冲你来的。
那天,陈清霁从倪家离开,算是彻底和他们撕破了脸,倪老爷子气得血压都高了三丈,拿拐杖哐哐砸着地面,放了一通狠话,扬言要弄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
他是盛怒之下,口不择言,倪景珧一个小孩子不懂,以为爷爷是真要打死哥哥,吓得哇哇大哭,眼泪鼻涕一把流,怎么也止不住。
倪小玉抱着他,一下一下摸着头哄,“乖啊,豆豆,爷爷是太生气了,不是真的要打死哥哥,再说,你哥哥也不好啊,他都给你……”
“才不是!哥哥对我可好了!哥哥还救过我!”倪景珧立刻反驳。
一句话,令在场所有人愣了下。
倪小玉费了挺大力气,才从哭哭啼啼的豆豆口中,问出始末。
两年前,倪景珧刚转来北越不久,还在生疏适应阶段。放学时间,幼儿园门口人多眼杂,就有那么一伙胆大的人/贩/子,早早盯上了他,踩点几天后,趁来接的保姆不留神,冲上去二话不说将人抱走了。
那天刚好周五,陈清霁也在,站在离接送点不远的树底下,看见这一幕,拔腿就追了上去。
人/贩/子本来就缺乏锻炼,还带个娃,没等跑到面包车那,就让他一脚踹在背上,撂翻在地,哀嚎着半天爬不起来。
同伙一看情况不对,连忙开车撤退,只留下一地尾气。
陈清霁拎起摔在地上吓呆了的倪景珧,小家伙膝盖磕破了一层皮,流着血,但不严重,就去药店,给他买了碘酒棉签,帮着涂了一层。
这件事,倪老爷子是知情的,但那会儿他身体不怎么好,在住院治疗,听保镖汇报,警察那边也传来消息,说人/贩/子团伙已经全部落网,加上倪景珧还全须全尾的,就没费神去详细了解情况,只是开掉了那天的两个保镖和保姆,让其他人加强戒备。
他一直以为,救下倪景珧的是保镖,现在想来,应该是对方为了减少责任、开脱自己,撒了一个谎。
所以,今天过来,倪老爷子半是真为了倪景珧,半也是,知道真相后、又想起了上次的不欢而散,多少有点弥补心态。
陈清霁呢,纯粹是因为那天答应过倪景珧,以后尽可能多陪陪他。
医院不论什么时候都很挤,尤其是儿科,充斥着大大小小、要将人耳膜撕破一般的哭声,和大人急匆匆安慰的声音。
“哥哥,等一下做手术会痛吗?”听到这些声音,倪景珧也有点惴惴不安起来。
“不会,睡一觉就好了。”陈清霁回了条机构老板的消息,揿灭手机道。
“那等我睡醒了,你还在吗?”
“在啊,哥哥陪你到回家为止。”
今天哥哥会来,就说明哥哥说话算话,虽然和爷爷关系不好了,但并不讨厌他,倪景珧形成了这个认知,小眼睛不由弯成一条缝,趁机提出别的要求,“那我还想去电玩城!和小雨老师一起。”
“行,之后带你去,”陈清霁抬眼看了下电子屏,示意倪景珧起身,“豆豆,到你了。”
整个手术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陈清霁就站在外边,和倪老爷子一块儿,偶尔视线擦过对方,都没什么话说。
毕竟上次,是真闹得挺僵的。
那天晚上,陈清霁让保镖带自己出门转一圈,不是想跑,而是为了让倪景珧看见。他知道,或许是因为幼儿园那次事故,这个弟弟很粘自己。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倪景珧就屁颠颠带着口算训练过来了。
陈清霁没干过这样的事,良心上多少有点过不去,但时间也禁不起耽误,于是,在要做下一题时,他伸手按了下书页,“豆豆,哥哥想请你帮个忙。”
他说得尽可能明了,末了,让豆豆试一试。
豆豆倒是很想帮他,但努力酝酿半天,最后还是很沮丧地说,“哥哥,我哭不出来。”
“哭不出来,哥哥就不理你了,以后再也不。”陈清霁拉开了点距离,抬手搭在桌沿,冷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