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陈清霁刚洗过澡,将毛巾随手搭在阳台围栏上,示意她,“你往后退点?”
梁逢雨:?
她隐约预感到点什么,又不太信。
虽然竹苑阳台间距不宽,但毕竟有三楼这么高,一米六七的距离,正常人的胆量都很难做到。
陈清霁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
正这样想着,下一秒,少年踩上阳台围栏,就这么轻轻一跃,跳了过来,整个过程不到一秒,身形利索又轻盈,莫名让人觉得——
好像我也行。
不,她不行。
不仅不行,还有点被吓住了,直到陈清霁单手撑着,从围栏上跳下来,朝她伸开手臂,梁逢雨才反应过来,扑上去抱住了他。
少年的身体触感很好,经阳光、汗水塑造锤炼的肌肉线条,摸起来,令人踏实又安心。
入夜,风的温度降下来,空气里有不知名的花香,混着她身上的橙花香气,也有青草、夜露、梧桐树的味道,空旷而清新。
“男朋友,牛啊。”两个人静静抱了会儿,等心跳平复一点,梁逢雨才从他胸口位置仰起头,真心实意道。
陈清霁笑了下,知道无需回答,只伸手撩开她在夜风里飞舞的发丝。
今晚没什么月亮,彼此对视,眼珠都漆黑,却也纯粹,压着清冷月色冲不淡的温热,又像有一把小钩子,轻而易举地互相吸引。
两个人就这样贴近,藏在夜色中、阳台外那棵广玉兰密密层层的叶片里、香气下,温柔又热烈地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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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进入二字打头,日子也开始变得禁不起细数起来,不知不觉,没几周就要开学了。梁逢雨陪孟好出门,买了两件秋装。
她自己倒是一件没买,嫌难带。
班群里,同学们陆续收到通知书,聊得热火朝天,话题也从刚放假那个月的“去哪儿玩?”变成了“你怎么去学校?”
于康康:「雨哥雨哥!你怎么去学校?弟弟送你吗,还是男朋友?」
她志愿也填在京北,正在群里问人一起同行,大概一时半会没人回,就过来戳私聊。
说到去学校,这也是老梁最近比较愁的一个事儿。好巧不巧,梁星鸣开学也在九月二号,送不了她了。但让一个小姑娘自己去,他也不是很放心。
所以,还在思考中。
梁逢雨抬指打字,刚想说还不确定,身旁,陈清霁就拿着滑板坐下,长腿自然伸开,答了句,“男朋友送。”
晚八点左右,正是健身公园热闹的时候,夜空中浮云散开,亮度高了点,但仍比不过篮球场上的大白灯,耀眼又遥远。
步道这边,隔几米就有一盏小地灯,像藏在草丛里的萤火虫。
“嗯?”梁逢雨愣了下,她不是没考虑过这茬,但钱的问题也很现实,“送完我你住哪儿?可别说酒店啊。”
“不住酒店,”陈清霁将滑板放长椅一边,翻了下手机,拿聊天记录给她看,“我在你们学校找了个床位,五十一天。”
大学生对外租床位这事,不算个秘密。
有少数大四生,或者交了住宿费、又不住学校的学生,会把闲置床位出租,价格比青旅稍高一点,但也很便宜。
一般出不了什么事,所以,校方明面上讲不允许,但也没有进行严厉打击。
几年前,谈双旺有个表哥,誓死要考某所传媒大学研究生,二/战时就在里头租了个床位。
陈清霁也是忽然想起这一茬,就去加了几个京美的群,时不时刷一下消息,还真给他找到了。
对方是大四生,上半学期基本不回学校,索性和舍友商量着,把床位挂出来了。
“你怎么这么有头脑呢,陈小鸡。”梁逢雨把手机还给他,眼梢弯弯的,忍不住笑意。
那天晚上,陈清霁提了句要送她,被她含混过去了,梁逢雨还以为,事情也就这样了。怎么说呢,虽然理智上接受,但还是有一点小遗憾。
没想到,还能来一出峰回路转。
陈清霁笑了下,轻捏她的手指,算是对这奉承的回应,示意长椅另一头,问她,“还滑吗?”
“再来十分钟?”
玩滑板,梁逢雨绝对属于胆大的类型,陈清霁记得几天前第一次陪她玩,她就敢踩着板子直接开始练花样,差点摔了。
“视频上明明是这样的啊,陈小鸡,是不是你给我的板子有问题。”
他好气又好笑,当即把人拉下来,到附近店里买齐护具,穿戴整齐,才让她重新上板。
“不用这么夸张吧?”梁逢雨活动了下自己的关节,望着广场上踩着滑板来去如风的几个小孩子,感觉多少有点没面子。
“要,”陈清霁难得这么不容商量,给她粘好护膝,直起身来,忽然问了句,“你知道谈二汪高三为什么请了半个月假么?”
这种关头,问这种问题,答案显而易见,梁逢雨都不用想,“练滑板摔了?”
少年不置可否,起身挑了下眉,像是问“你说呢”,拎起头盔,扣在她脑袋上,正了正。
“所以,老实一点,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