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声音破碎而虚幻,穿透了雾气,直直地传进每个人的心窝。
贺天均终于忍不住笑了,他一边笑一边抹着眼泪,也朝着那边大喊,“带——上——我——妈——妈!”
贺净还沉浸在惊吓中,她没想到,哪怕是这种情况,哪怕她刚刚才跟儿子大吵了一架,他竟然还会说出这种话。
要说不感动绝对是骗人的,但在贺净心中,她深知贺赫对沈年和沈呦呦恨之入骨,一旦她和贺天均跟着沈呦呦他们走了,无论说不说出来,弟弟心中都肯定会有个疙瘩。
那边很快传来回话:“好——!”
“妈妈!”贺天均激动地跳了起来,仰头看向贺净,“妈妈,我们能回家了!”
他的开心溢于言表,贺净眼神复杂地看着儿子,忽然想起儿子刚刚的话。
“你心底是不是只有舅舅?!”
贺净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话。
沈呦呦也没有给她再说话的机会。
五五收到命令,直接一把抓住贺净的腰,将她整个人抓了起来。
骤然被抓起,贺净吓得惊叫一声,一动也不敢动,倒是贺天均主动地爬过去,紧紧地抱住另一只机械手臂,眼睛亮得惊人,咧开嘴大喊,“可——以——啦!”
两只手臂横空而起,四四接过五五,三三接过四四,二二接过三个,它们一个接一个,在海面上发起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接力赛。
天亮了。
但不是太阳升起来了。
甲板上的人又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呼,惊艳地看着海岸的那头。
与此同时,王宫内,正叫骂着把平民们像赶牛一样赶出王宫的军官忽然发现不对劲,不由大骂,“前面的怎么了?走啊?”
“报告长官,”士兵回头,他的眼底浮现出深深的震撼,“是神迹。”
……
高铁站外,于羽停下脚步,望着那道光,笑着回头,“妈妈,呦呦成功了!”
温如玉也点头,露出个放松的笑:“太好了!”
……
某不知名赌//场外,有些房屋已经塌成了废墟,金崔石和搭档被赶到坐在了马路边上。
等到四周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骚乱的人群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各个废墟中走了出来,正打算继续醉生梦死,一道柔和的光忽然洒了下来,他们被牢牢地定在了原地。
金崔石也跟着抬起头,瞳孔中映出银白色的光。
“沈呦呦真行啊,”他心服口服道:“真会整活啊。”
“主要还是技术厉害,”搭档拆台,“换一个人,几年都不一定能成功。”
……
王宫外,那些栩栩如生的画作已经被食物和饮料弄得不成样子,美术学院的学生们一边哭,一边试图用废弃的纸擦去地上的污渍,却怎样也擦不干净。
“不如,”有人犹豫着,拿出于羽和温如玉留下的颜料,“我们用颜料加几笔?”
“不行!”班长下意识反驳,“万一、万一毁了这幅画怎么办?”
另外有人着急,“可是它现在已经毁了啊。”
学生们全都安静了下来,好半天,才有人诺诺道:“我、我觉得,如果于羽姐姐和如玉阿姨在,她们一定会让我们画的。”
“我也觉得,比如这里的黑色污渍,只要再加几笔,就能变成一道花纹。”
“这道污渍很像一只小猫……我最喜欢小猫了。”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开始提建议,但没有一个人敢直接动手,直到那道光亮了起来。
所有人仰起头,被这道美景深深地折服了。
最后,班长深吸了口气,“画吧。”
她低下头,看着那些被玷污的黑漆漆的画,严肃道:“但一定要认真、用心地画,千万不能毁了于羽姐姐她们的心血!”
学生们互相对视一眼,欢呼着点头,“好!!”
……
偏僻的水泥路上,大小姐忽然道:“停车。”
她下了车,伴着那抹微光,正想点根烟,忽然想起什么,随手又将烟盒丢到了跟过来的保镖怀里,超凶,“给我把这些都扔了,以后不许让我看到!”
保镖正打算用手接烟灰,闻言一愣,捕捉到大小姐耳尖的微红,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小姐,”他跟着望向天空,眼底满是惊艳,“你这是打算去哪呀?”
“要你管!”
大小姐很凶地骂完,又道:“还不是答应了那个小屁孩。”
“她同意帮我解决卡里的唯一一个要求,就是希望我下次招人的时候,能优先去贫民窟看看。”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知道我是开娱乐公司的,”大小姐抱怨道:“你说我堂堂一个大贵族,去贫民窟招人,还不得被那些同行笑死?”
……
贫民窟中,正拉扯着从垃圾堆里出来的所有贫民全都愣住,他们仰头,沐浴在那抹星光之下,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逐渐地,有人开始跪下来叩拜,也有人失控的大哭,更多的人,依旧静静地仰着头。
“姐姐,”弟弟的声音很轻,似乎生怕惊扰了这个画面,“是幻觉吗?”
他最近一直在通过平板学习基础的科学知识,早就不再相信神明。
“不。”
奴雅感到脸上一片湿热,她没有再回答弟弟的疑问,而是拿出了话筒,站在高高的垃圾山上,“我刚学了一首华语歌,是华国歌手沈年的新专辑里的。”
“它的名字,叫《苏醒》。”
奴雅抬起头,举起手,就像是那张照片里那样,笑着大声道:“我想献给我们所有人——”
热烈的掌声随着她的举臂轰轰烈烈地响起,镜头往外转,落在出租屋内的朱克身上。
“你看,”
他笑着,将两个小小的黏土模型对准窗外,自己也跟着望了过去。
“这是呦呦送给你们的礼物哦。”
……
边境小城,早已经习惯被轰炸的人们熟练地从防空洞中走了出来。
医院里的几人习惯性地聚集到了乌卡小旅馆,他们正打算进去喝两杯,忽然感受到洒在身上的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