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纯洁又扭曲的金钱关系,就靠着朝生早已入土的前任艰难地维持了下去。
作为一名职业小白脸,禅院甚尔或许并没有什么节操,但他绝对有着相当出色的职业素养。
对于雇主的种种过往,他从来不会抱有过多的好奇。
就比如禅院甚尔一直知道,朝生每年缴纳巨额管理费的墓碑下,一直都是空空如许。
但这又怎样呢?过度探究之后得到所谓真相又能如何?
这又不会给禅院甚尔带来更多的钱。
知道的越多并不意味着彼此之间越熟悉,多数情况下意味着麻烦越大。
禅院甚尔并不喜欢麻烦,所以他从不多问。
毕竟像朝生这样省心的雇主真的已经不多了。
已经被贴上人傻钱多速来快标签的朝生某种意义上确实也是一个怪人。
能够在寸土寸金的东京,靠着一些上流人士的资助为自己英年早逝的爱人租下长达八十年墓地的青年,并没能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
甚至连一处写着自己名字的房产都没有。
如果说禅院甚尔是今早有酒今朝醉的游戏人间自我放逐,那如今安枕于社会福利组织提供的救助房中的朝生,像是一只辛勤麻木的工蜂。
日复一日的工作采集花粉,然后以献祭的姿势将自己的全部都献给了女王蜂。
直到身体里最后一丝骨血都被贪婪不知节制的女王蜂榨干。
这位贪婪不知节制的女王蜂,毫无疑问就是安静躺在墓园之中的那位不知名恋人。
在将朝生送回著名贫民窟时,禅院甚尔毫无怜悯之心,在下车之时,他双手插兜,一幅讨债人的嘴脸“承蒙惠顾一共……”
只能依靠社会补助艰难生存的朝生又递给了甚尔一张不记名黑卡,并不忘嘱托,“那么老规矩,这辆车也拜托甚尔处理了。”
连轮胎都还没沾上多少灰尘,光是车牌的连号就又能再买下一辆豪车的马自达,现在开始它的主人就变成了禅院甚尔。
所谓处理,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变现。
禅院甚尔和朝生都对此心知肚明。
钱货两清的交易结束后,朝生回到了阴暗幽闭的公寓中。
哪怕开了灯,也依旧显得昏暗的房间里并没有过多的装饰物。
甚至几乎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就像是耗尽最后一格电后,被迫进入待机状态的机器一样,朝生在走进屋子后收敛了全部表情,端坐于沙发上放空自我。
每次从墓园回来后,他的心情都会变得十分微妙。
或许是年纪大了,他总是会想起一些往事。
一些他早已遗忘的往事。
【跪下,低头,谁允许你用这样恶心的眼睛看我的?】
嚣张跋扈到刻薄的语气,难掩主人对其厌恶。
【非常抱歉无惨大……】道歉的话还未说完,他就被高坐于神座的那个男人剜去了双眼。
只是因为他那双如墨般的多情目,无论怎样重塑,都无法刻下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