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晏总,我马上安排。”
因为晚上要去给晏析送方案,林以柠六点准时下班。从崇仁医院到星辰苑大约半小时的车程,林以柠估算了下时间,打算先去医院的食堂吃点东西。
崇仁医院的食堂曾因为伙食太好上过热搜,这会儿正逢换班时间,食堂里来打饭的人比平常多了许多。
“你说真的?”
“真的啊,我已经用完一瓶了,效果特别好。”
“那行,趁着新年活动,我也买瓶试试。”
一旁传来熟悉的女声,林以柠寻声望过去,瞥见一个有些微胖的女人。
“周姐……?”她有些诧异。
女人转过身,看着林以柠,“你是……”
当年在京大附属医院,周姐加过她的微信,常常问她关于跳舞的事情。
林以柠弯起笑:“林以柠。”
周姐眼中一亮,显然是想起来,“小林同学!”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林以柠,“不一样了,更漂亮了,我都没认出来。”
林以柠眉眼染笑,“你也是。”
“我?你看我这身材,还不如那会儿在附院呢。”
周姐仍旧还是那个自来熟,当即就招呼了林以柠一起吃晚饭。她不停的感叹两人太有缘分,在京大附属医院认识,如今又在崇仁成了同事,得知林以柠刚回国不久,又拉着她将食堂里形形色色的好吃的介绍了个遍。
两人终于坐下,林以柠才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怎么来崇仁啦?”
“想换个环境呗。总在一个地方待着,人都被磨得没有精气神了。你现在是跟着陈院?”
“嗯。”
“有出息。”周姐笑盈盈的眉眼微滞了一下,“就是可惜了小晏医生,要是他一直留在附院,陈老就有两个得意门生了。”
“嗐,不过人家现在当了大老板,可比当医生风光多了,我干嘛操这个心。”
关于当年的事情,桑鹊让林以柠去问晏析,可以两人现在的关系,晏析未必会想和她谈这个。更何况,她也始终问不出口。
林以柠咬了咬筷子,“周姐,我想和你打听个事。”
“你说。”
“晏析那时在医院……他为什么打人?”
周姐扒拉米饭的动作一顿,“你不知道?”
林以柠摇摇头。
“这事儿说起来,话就长了。”周姐抽了张纸巾,擦擦嘴巴。
“你还记得吧,我当时也在骨科,那会儿有个姓晏的病人来做检查,头部受了伤,又被狗给咬了,膝盖和脚踝也都有挫伤。”
周姐对当年的事情印象深刻,着实是这人混身上下好像就没有一个好地方。这就算了,脾气还特别大,对她高吼二叫,嘴里还骂骂咧咧,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话。
“他来骨科看腿,小晏医生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听见那人在骂什么疯女人、贱……”周姐顿了下,“当时谁也想到,小晏医生冲上去就将人按在了地板上,什么也不说,就一拳一拳往脸上招呼。”
“他当时自己手上还缠着绷带,血渗了一地,到最后都不知道是谁的。”
……
林以柠将托特包抱在怀里,独自一人走在京市冬夜的十字路口,脑子里全是周姐的话。
她好像看到装满炽白灯光的诊室,晏析揪着晏槐的头发,一遍又一遍的问,你是哪只手碰得她?
周姐说,当时晏析就在反反复复问这句话。
周姐还说:“以柠,小晏医生是在为你抱不平吧?后来医生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意识都有些模糊,但还是拉着身边的人,说这事儿要先压着。”
他说:柠柠肯定很害怕。
林以柠抬手抹了把眼泪,冬夜的风吹来,刺得脸颊有些发疼。
她坐了半程的出租车,一路走到星辰苑,红着眼睛,站在了晏析公寓的门口。
林以柠想,她现在这个样子一定糟糕透了,她不应该来的。
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脚。
站在门外,林以柠拿出手机,用前置镜头当镜子。
她先是拿湿巾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又重新补了粉饼和口红,看着镜头里的自己没有那么丑了,她才伸手去按门铃。
门铃只响了一声,门便被推开。
晏析立在玄关处,穿着身浅灰色的居家服。
林以柠一眼就认出了这身衣服,和五年前她来的那晚,他穿的那套一模一样。
一时间有些怔然,林以柠呆呆站在门口,直到晏析出声。
“都七点半了,菜都凉了。”
林以柠走进来,才看到桌上摆了精致诱人的四菜一汤:糖醋鱼、龙井虾仁、蟹粉豆腐、八宝菜,还有一小锅腌笃鲜。
都是苏帮菜,也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桌边的玻璃花瓶里还插着一束卡罗拉,嫣红的玫瑰花瓣上凝着露水,娇艳欲滴。
林以柠想起那束她没能在校庆晚会上收到的玫瑰花。
后来她在这处公寓的阳台上醒了花,想着第二天就来把它们好好插.进花瓶里。
可是,她再也没有来过。
视线又转回到桌上的四菜一汤。
林以柠已经吃过晚饭了,周姐为了招待她,还特意多点了两个菜。
她吸吸鼻子,瓮声瓮气:“饿死我了,都没有米饭吗?”
“等等。”晏析扯住她的手臂,去看她的眼睛,红红的。
“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就是饿了。”
“把眼睛都饿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