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晏老太太诧异。
林以柠连忙跑过去,帮着胡杨一起捡。
“有个病人今晚上到京市,析哥让我带些东西去医院。”胡杨一边将东西捡进袋子里,一边解释道。
晏老太太皱眉,“病人住院,他怎么还负责张罗这些东西。”
零零散散一地,连一次性拖鞋都有好几双。
“这个病人情况特殊,我回头再跟您解释。”胡杨有点急,差点把另一侧的带子也抽脱。
“我帮你拎到车里去吧。”林以柠拿过胡杨手中的纸袋,抱在怀里。她顿了下,又问:“是不是医疗援助项目的病人?”
胡杨微讶,“你知道?”
林以柠点头,她上次听晏析说过。如果综合会诊的结果乐观,病人会在年后来京市做一个更全面的检查。
现在看来,一切应该还算顺利,那他之前的心血也算没有白费。
林以柠犹豫了一瞬,开口问胡杨,“胡杨哥,我想和你一起去接人,方便吗?”
她抱紧怀里的袋子。
胡杨对乖软的女孩子完全没有抵抗力,又想到自己人粗,带着林以柠一起去,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他点头,“行。”
傍晚时分,正是京市一天中最堵的时候,即便不是下班晚高峰,这座国际化的大都市堵车已经常态化。
车子挪不动,胡杨有些烦躁地降下车窗,身后的车不停的按喇叭,胡杨探出头,语气暴躁:“没他妈看见堵车吗?按尼玛按!”
林以柠没想到胡杨还是个暴躁哥,她看了眼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应该来得及。
片刻,车子终于开始缓缓移动,胡杨仍旧骂骂咧咧。林以柠坐在副驾驶,犹豫着要聊点什么,才不会给这位有“路怒症”的司机火上浇油。
胡杨大约也察觉到了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不妥,?腆地笑了下,“以柠妹妹,对不住啊,刚才没把你吓着吧?”
林以柠摇头,“没关系。”
“我这人脾气不好,析哥也老说我。”胡杨嘿嘿一笑,提起晏析,还莫名有点骄傲。
林以柠知道桑鹊、孙非遥是和晏析一起长大的,关于胡杨,桑鹊那天没说。
“胡杨哥,你和晏析也是一起长大的吗?”
胡杨把着方向盘,有些自嘲地笑了下,“我哪有那个金汤匙的命。”
他朝后视镜里看了眼,“我老家在西北,家里穷,孩子也多,我高中没念完就出来打工了。”
车子转入另一条大路,路况转好,速度起来了,胡杨也不烦躁了,不疾不徐地给林以柠说他和晏析的事情。
“我认识析哥的时候,他才高二,一个人单挑七八个小混混。我一个从小打架长大的,眼睛都看直了。”
“他……还打架?”
“昂,那群孙子欺负晏楠,析哥当然要往死里揍他们。”
“晏楠?”
胡杨微顿,车子里有片刻的安静。好半天,胡杨才开口,声音也低了下去,“析哥的弟弟,后来……”
胡杨哽了下:“没了。”
林以柠微怔。
没了……太过触景伤情的话题,林以柠不敢再问。
至于弟弟,她记得晏析说过,他妈妈就只有他一个儿子,那这个弟弟又是……
胡杨显然也不想再提这个有些沉重的话题,只继续道:“后来和析哥认识了,熟了,才发现他这人和这京圈里的那些个公子哥儿不一样。他托人给我找了个学校,让我念书,还借给我学费。”
胡杨笑了声,声气爽朗,“说实话,没有他晏析,也就没有今天的胡杨。我大胡这辈子,就服他一个。”
林以柠被胡杨的笑声感染,大致能理解他们男人之间这种惺惺相惜的感情。
原来晏析还有这样的一面,她从来不知道的一面。
车子抵达火车站的时候,从青市开往京市的火车还没进站。
胡杨给对方打了个电话,言辞客气,只说他已经等在出站口了,让他们放心。
挂断电话,胡杨又叹了口气,“从岳平村到京市,居然走了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