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应该是制作符箓的符笔,一看就经常被人使用,有些变色,还枯燥分叉,想来也是,他既然精通阵法,有怎么会不研习符箓。
笔尖用未知妖兽皮毛制成,笔杆上还有残存无法洗净的红砂。
她便握着这支笔,蘸取了青草香的汁液。
将目光锁定在魔气涌现之处,尽量不往别处乱看。
可是……
魔气你能不能不要往不该去的地方去啊!
左胸膛上心脏的位置,和太阳穴两侧是最易出现的。
魔气似乎以折磨他的心神为乐。
太阳穴周,像是一条条黑色闪电,迅速而快捷的出现。
心口,那一道道黑壮的经脉,已经不能说是长虫,而像是盘亘浮现的墨蛇那样张牙舞爪了。
她只是看着,就已经觉得心脏仿佛在痛了,
顿时收起杂乱的念头,全心全意的集中精神,透明的汁液划过后留下了湿润的长痕。
墨蛇被抹平,闪电也迟缓。
没过多久,从他头顶的百会穴处,冒出了丝丝缕缕的黑烟。
魔气似乎被他逼出了体外。
她匆匆看了一眼,没空去想更多,而是专心致志的在他的脸上也抹画着。
就像是上妆一样。
可能是见到药效起了作用,她放下了心,于是也就有了想象。
很快瓶子里的汁液就下去了一半。
这时,他短促说道,“鸢儿姐,后背。”
说话的同时,手掌抬起到腹部,随后交叠在一起,看来是要到最后关头了。
云鸢不由振奋,她膝行着跽坐到了他的背后,然后用手拨开了他羽冠高束的黑发。
眼帘呈现的不由使她屏息。
她就像是毛毛躁躁的只身闯入了仙境的拙劣画师,既提着笔,又因才能有限而踌躇着无从下手,怕破坏了它的完美。
他的脊骨,宛如荟萃延绵的琼山玉脉,最后没入铺散堆积的黑色浓雾间。
他褪去的衣物。
如果是他平日穿着的白衣散下,那一定更加缥缈如画吧。
他的皮囊,是精美细腻的空荡画卷,覆盖着一层轻薄的水雾,而另外的一些不速而来。
云鸢恍恍惚惚的落笔在上面,而现在,也将由她执起的笔锋一点一点占据。
这是她发现的,独有的。
老和尚跑了,木鱼也被丢下,说好的淡定不复存在,她难以克制的升起了一个念头,他脊背上流淌的汗液,会是咸的吗?
……
当瓷瓶空净,最后的魔气也从头上飘散而出。
直到他穿起衣服的回过头来,她看向了他露出的皮肤,然后一脸羞愧的低下了头,她刚才
脑子里出现了什么奇怪的念头啊!!!
简直污浊至极!
“多谢了,鸢儿姐,你又救了我一次呢~”他用着星沉的口吻说道。
“嗯。”
“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嗯。”
李星现见她敷衍,扯起嘴角,露出自嘲的笑容,果然,当他被识破,就像是随手可扔的垃圾,也就不再被看中和在意了。
虽然没人说破,不过心知肚明。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再尽心去演了,戳穿对彼此来说都是好的,他想到这里就收起了表情,转身离去。
好在魔气已除,他的理智足以克制内心升起的疼痛……
他在夜色中摸向自己的心防。
也许,至少现在可以,他有些不确定。
情感是否是一种可以用理智去压制的东西。
而当他走,云鸢才精疲力尽的瘫坐在地,为什么他能没事人一样,而她就是涂个药而已居然这么的累!这公平吗??
这一个时辰,简直比一辈子还长!
算了,男主毕竟是铁打的,凡人莫要比较。
不过,总算结束了,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以提醒自己注意别再想刚才那个危险的想法,想接近和喜欢他什么的……
万万不可。
真心希望没有以后了,她内心合十。
当终于打起精神看向四周,
她的脑子里不由的冒出了刚见面时的:???
她床呢?她桌子呢?怎么都变成碎木块了?甚至就连地板都到处是深刻的剑痕?
云鸢头上冒出了愤怒十字,特喵的,男主你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