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要局限于干部,西联厂的干部很奸诈,我们从工人开始问。”调查组问话是很严肃的事,单独的问话,单独记录,所有对话都有法律效应,除了问话的人是调查组成员以外,一应手续过程,都与公安局的审讯很像。
冯主任微微点头,道:“他们就算是有所准备了,也能问出点东西来,恩,从花名册上选人,不要西联厂准备的人。”
“好的。”年轻人们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会议室墙的另一边,李章镇听的冷汗直流。
西联厂分给调查的房间墙壁,是全厂最薄的,不仅如此,因为有通风管道的原因,李章镇只要站在桌子上,就能清楚的听到隔壁的声音。
放在十几二十年后,进行这种内部调查的调查组,鲜少有不仔细检查房间状况的,历史上,检查出窃听器的都不在少数。
但在84年,一切重新开始的政府内,仍然掌握这种细致入微的技巧的人就少多了,冯主任等一行人都是商业局的干部领导,并没有相应的反侦察技巧,唯一的民警小何也是保护人身的作用多于保护信息。
李章镇因为香港人的身份,即使被发现了也有回旋余地,因此,杨锐就派他每天守在锁了门的隔壁房间里。
此事甚至没有通过李厂长,而是王元胜派了手下亲信安排的。
这几层防火墙,真正冒着风险的就是王元胜的亲信,至于此人,杨锐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李章镇守在隔壁房间里,实际上很少听到有用的信息——调查组这些天并没有多少进展。
不过,今天的一条消息,就值得好几天的蹲守了。
李章镇又听了几分钟,没有特别的消息以后,就小心翼翼的打开后门,骑上自行车狂蹬,到厂门口再换汽车,一路油门抵达西堡镇中学。
这几天,学校已经放假了,杨锐一边给留在学校实验室的学生讲点东西,一边自己阅读脑海中的文献,偶尔需要验证试验的,实验室里的仪器也勉强能用。
李章镇推门进来的时候,杨锐连忙放下手里的试管,并喊了一句:“浓硫酸啊。”
“要人命呀。”李章镇气喘吁吁的给吓住了。
“等会,天大的事也没自己的命重要。”杨锐知道李章镇来了一定是有事,三两下将手里的浓硫酸滴到了石灰石的桶里去。
离子通道实验室或者华锐实验室都有专门的废液桶,能够收集这些不用的化学液体,西堡镇的学校实验室就只有基础的等灰石桶子了——浓硫酸是不能直接倒进下水道或者埋入土里的,最简单的解释是,会爆炸。
弄干净试验台,杨锐问:“有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