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辣么多?”姚乐大眼睛睁的圆溜溜的,可爱极了,声调也有了变化。
杨锐心里偷笑了两声,然后煞有介事的道:“看的书多了,自然就知道的多了。”
他上辈子真没少翻书,但要说知道多少,那是很难讲的,与30年后的普通人一样,杨锐很少再去记这些“没用”的信息了——想知道哪个国家是左行道,百度即可,电脑不在身边,还有iad和手机呀,谁有空去记那么多国家名。
但在1984年,这个问题可就严肃了。首先,你不知道去哪里查,交通地图上肯定是没有的,《交通大辞典》这种东西是否存在也不清楚,就算有《交通大辞典》这样的书,正常人家里肯定是没有的,学校的图书馆里有没有也不能确定,即使狗屎运找到了书,说不定还会被人借走,即使狼屎运借到了书,也不知道要翻多久,万一是上中下三册,正好中册不在,那真是有想杀人的冲动。
如果再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交通大辞典》的中册,欣喜若狂的翻开来,结果发现写着左行道的条目被人撕去了,这种时候,发生什么反社会的事情都不奇怪了。
当然,关于知识的最大问题,永远是正确性和全面性。如果是很重要的知识,往往需要权威书籍,最好是有旁证、有来历、有出处、有原因,所谓孤证不立,就是这个道理——为何教科书都敢明目张胆的撒谎,因为编者没有想到,后世人获得知识是如此的容易,传播知识是如此的简单。
全面性同样重要,就比如左行道的国家,杨锐如果想知道,在脑海中扒拉扒拉,总是能搜全的。
但在80年代,想要找到完整全面的信息,一点都不轻松。
想象一名交通部公路局的笔杆子接到命令:现有上级领导要出国考察国外的公路建设情况,要求交通部公路局提供所有采用“靠左行”方式的国家名单,以做备选。
这笔杆子若是没有提前储备相关信息,那就只能费尽心思的去找资料了,如果累的半死,终于走狼屎运在截止日前,找到了资料,开开心心的摘抄了两页半,突然在资料的末尾看到了“等等”二字——求此时笔杆子心理阴影的面积”。
省略掉“等等”或许可行,但万一领导哪里都玩过了,今年就是想去斐济考察一下人家的左行道的建设方法,你在报告里给漏掉了——求此时领导分配给笔杆子的小鞋的容积。
作为大学生,作为知识青年,姚乐是很注意获取知识的,看她买的笔记本就知道了,姚乐选的是一块两毛钱一本的高档货,一套共有八种颜色,姚乐计划一年买四本,将它们全部填满。
然而,即使是填满八种颜色的笔记本,姚乐也不敢想,自己能随口说出左行道这么生僻的冷知识。
杨锐看着失神的姚乐,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要说用外挂欺负人的事,杨锐一直以来都做的是游刃有余,毫无羞愧之意——学生物的,课前笑眯眯的摸着小白鼠,课后就开始给小白鼠收尸,哪里有什么羞愧可言。要是用上外挂,能少虐待几只小白鼠,杨锐都觉得值回票价,羞愧这样的情绪,既不能减轻实验动物的负担,也不能减轻人类的病痛,完全可以丢给心理医生自娱自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