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要我说,你这是舍本逐末。”一哭二闹表演完了,小舅子开始给蔡教授讲起利益,说:“庞校长整的这个学生杨锐,本身就是个大金主,远的不说,他是通过银行的人找到我的,近一点的,和他合作的捷利康公司,那是全世界都有分厂的跨国公司,天津的分厂就建的比我们厂还大,这样的人,你就为了庞校长许的几毛钱经费给整了,划算不划算?”
蔡教授这下子盘算了起来。
“你缺经费,我找杨锐去说,总不会比你们的庞校长给的少,他是你的学生,你们关系打好了,以后也好处不是?”
“那就把庞校长给彻底得罪了。”蔡教授多少有些被说动了。
小舅子呵呵的一笑,说:“都是为了工作不是?他是为了学校,你也是为了学校呀,就我刚才说的,咱们自己培养的学生,还不比国外的教授亲?再者说,您都是学部委员了,还怕他一个副教授?要我说,咱们给他脸子,他就是有脸,咱们不给他脸子,他能把咱们怎么样?杨锐就不一样了,杨锐今年才20岁左右吧,好日子还在后面呢,你说是不是?”
“这个理长。”护士长给上了一杯茶,在旁赞同的说。
蔡教授这下子是真的犹豫了。
小舅子看出来了,向自己的老姐使了一个眼色,让后者离开,然后又亲手把茶捧给姐夫,道:“银行那边许给我二十万的贷款。钱不多,但够我们发两个月的工资,再把老干部的医药费给结一结了,姐夫你是不知道,就为了这二十万,好几个老干部都去部里上访了。我们厂长找了好几个银行,什么办法都使了,上个月还弄了一条金华火腿送过去,才要来五万块。这个杨锐,一句话能说三十万给我们,那是不简单的不简单。”
“银行给你们钱,那是国家的贷款,有贷有还有利息。捷利康是私人公司,怕是不那么好说话的。”
“还个屁。”小舅子骂了一句,唾沫星子飞的老远,道:“我们厂这个鬼样子两年了,生产了赔钱,不生产了也赔钱,部里的拨款上百万,贷来的技改资金几百万都没还,谁不知道再贷钱给我们是死的,指着我们厂能还钱?太阳从西面升起来了还差不多。”
蔡教授缓缓点头。
余藤再换一个笑脸回来,道:“杨锐说,他和捷利康的关系好的很,他这么说,总不好意思拿个几千块吧。要我说,学校给的经费是上面拨的,庞校长能有多大权,他这个钱是死钱。捷利康的钱是活钱,这个不一样。”
“庞校长负责拨款的。”
“那也就是几年的时间,他这不是快退了?”
“几年也不短了,这是说不定的事。”
“那我就这么给杨锐说,看他怎么弄?”余藤图穷匕见,将最后一颗糖衣炮弹打了出来。
蔡教授不禁沉吟起来。
现在还是教授争取经费的初级阶段,中国的公司还不习惯给大学资助,当然,作为国家企业,他们也没有理由给国家的大学捐款。
因此,80年代或者90年代的普通教授都是靠国家拨款吃饭的,大家争取的经费也都是国家自然基金或者星火计划等等。
到了院士级别,如蔡教授这样的大犇就不能纯靠国家经费吃饭了。作为中国最强的研究机构里的研究者,各个领域的学部委员都在考虑改革开放下的吸金手段,与国外机构合作,或者接受国外研究机构的投资,也是被尝试的手段之一。
蔡教授并没有与任何一家外国制药企业建立长期良好的关系,捷利康作为最早来到中国的跨国制药集团,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