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语兰做了西红柿炒鸡蛋、爆炒牛肉和鱼香肉丝。当然,那条鱼仍然留在了厨房里,它和取名鱼香肉丝的菜没有直接关系。
接下来几天,杨锐晚上都没有回宿舍,而是夜宿景语兰的房子,虽然景语兰下班以后,辅导了他英语就会离开,杨锐还是觉得生活变的多彩起来。
至于学校里的查寝,杨锐既有实验室的身份,又有王亚平这个盟友,自然是夷然无惧。
周末。
杨锐再次前往人行分理处取钱,准备投资给史贵做出版社。
银行主任热情的接待了他,还有小陈同志,颠颠的端茶倒水送果盘瓜子,比伺候老丈人还殷勤。
杨锐坐在主任办公室里将手续完成了,主任照例做邮票掮客,顺便推销国债。
做了一段时间以后,这位主任阁下竟在邮票圈子里有了名声,很多时候票友干脆将邮票存在银行里寄售,而主任自然是等着杨锐到了转售,再把他看不上的,或退还给票友,或出售给他人,等于充当了中介。这也就是80年代了,银行分理处的主任还具有相当的可信度,人面亦广,几乎是无声无息的开展了新业务。
杨锐也照例只买邮票,不要国债。
不用和其他的投资项目比较,仅仅是邮票的回报率,就比国债高了不知多少倍。在1984年,同样的钱放在邮票市场里,或者放在国债市场里,结果是截然不同的。
其实,不止杨锐知道,全国人民都知道。除了杨百万之流做国债投机的选手,普通人就没有主动购买国债的。
而国家的做法也是强制推广,许多地方甚至给吃财政饭的职工直接按比例发放国债,因为不到期不能取回钱来,急用钱的人不得不到黑市上以七折乃至五折的价格出售国债,和曾经的宝钞差不多。
这也让国债的价值进一步降低。
可以说,杨锐如果想买国债,都不用走远,找个银行附近的小巷子,看到神神秘秘的年轻人,就可以走过去问一句:“有国债吗?”
哪怕人家现在手里没有,用不了两个小时,他就能拿到七折八折的国债,而且数量不限。现如今的中国人,谁的手里没有两张不能买油不能买米的国债啊。
在小一些的城市,城隍庙和邮局附近,都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一个人就可以是一个黑市,换国债换外汇换电视票……
事实上,如果买五折国债,回报率还是可观的,毕竟,过不了两年,国家就会开放国债市场,允许国债自由交易,大大增加了国债的流动性,使得国债至少恢复了本身的价值,五折购买,就等于两三年后得到翻倍的收益。
而若是购买七折国债,相较其他投资,就没有什么优势了,或者说,有赚也不多。
全价购买国债,在现在人看来是有些傻帽的,银行主任也知道此点,所以,杨锐屡次不买,他也只能空自遗憾——你不能指望有钱人都是傻瓜,这种几率还是比较低的。
看着杨锐将几万块钱的邮票扫了个七七八八,银行主任还是颇为高兴的,一边将剩下的收起来,一边没话找话的赞道:“杨先生的眼光是越来越好了,普通的邮票有点看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