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给被调研的单位一些轻松的暗示,也是体改委的经验。
杜利军果然放心了,中午一顿酒喝下来,直接到了晚上。他就安排大家到招待所休息,又说跳舞。
跳舞是80年代末,90年代初不多的几种娱乐之一。对年轻男女,或者中年男女来说,能光明正大的牵个手也是不容易的。
津石总厂有2万多名工人,有两三个师的规模,其中最少有一两个团的女工。除此之外,他们还有自己的文工团和广播站,还有自己的医院和学校,不管是哪个部门,都能挑拣出漂亮女人。
当然,这个时候不能说是陪领导跳舞,要说“招待领导”和“政治任务”,比起两班倒的上夜班,招待领导的工作自然轻松,80年代末的领导也少有不合宜的要求,跳舞本身倒是安全的。
以杜利军的经历,愿意吃饭喝酒的领导,一定是愿意跳舞的。
偏偏祁蒙不这样做,却说:“咱们今晚就开始工作吧,先看看津石总厂的库存情况。现在下班了,原料、半成品和成品应该都入库了吧,正好点数。”
杜利军劝了两句,也不敢多说,怕引起误会。他在库存方面是干干净净的,于是又把管财务的方森给拉出来,陪同检查。
盘库就进行了三天的时间。
然后开始对照入库记录,开始查证购买记录。
这下子,除了涉及到资金往来,还会牵扯到资金来源。
杜利军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只能寄希望他们只查三角债,不查贷款问题。
白天伺候完了调研组,杜利军坐在办公室里直喘粗气。
方森比他喘的还厉害,猛喝了一壶水,才劝道:“杜厂你放宽心,如今有问题的贷款的厂子多了去了,咱们这算是什么啊。要我说,也怪zhong yāng以贷代拨。另外,三角债也太厉害了,那些机械厂、化工厂,一个个肥的像什么似的,就是不付钱,咱们不贷款,拿什么发工资发奖金。”
“唉。”杜利军缓缓的道:“这一次的贷款数量太多,花的又太快,可不是这么好说的。”
方森擦汗,喝茶,继续说道:“咱们一口咬定是为了企业发展借的钱,就算原料买的多了一点,也不算啥。再者说,咱们不是把好大一笔钱还了以前的欠账吗?还账是符合政策的吧,收账没收回来,这个是我们工作不到位,那也不是我们不去收,人家不给不是?”
“你这个油肚子里,还真有些东西。”杜利军脸sè好看了一些,也不长吁短叹了,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瓜子。
方森就半躺在方头沙发上,边嗑瓜子边聊天,瓜子壳撒的满桌子都是。
杜利军也走下老板椅,绕过写字台坐到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