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程家协助皇族修建护城河起,便再无人敢在河边动手。因为但凡有些权力、有些人脉的人都晓得我程家先祖在那河里布了道阵法。凡是在那里动手者皆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若是不经意间落入河中,更是尸骨无存。所以,若你当真不是寻了短见,那便是有人害你,不然你怎么会被我从河中救起。”许是话说的有些多了,程昭拿起一边的凉茶一饮而尽。
“护城河是我主动跳下去的,彼时我并不知道落入护城河会有性命之忧。不过福祸相依,若是没有这件事,我怕是至今仍想不起来自己是谁。”程筠墨淡淡道,不带任何喜悲。
程亦卿将一把一直随身携带的木骨折扇递给程筠墨:“姐,这是你失踪之后,落在北疆守军军营中的折扇。”
程筠墨接过折扇,打开一看,还是熟悉的手感。扇面乍一看疑似用的是宣纸,仔细一看这几面其实大有门道。
这把折扇是她用青藤木做的,因是自幼习得机关算法并雕刻之术,所以做一把灵活的折扇不在话下。当时做时因想使打架既好看又有杀伤力,所以做的格外用心。于扇面、扇骨上花了十成十的心思。用来做扇面的青藤木被她磨得薄如蝉翼,为数不多的扇骨上更是被她刻了许多精致的姜菏花纹路。
这把扇子便是只用来观赏,凭借着细致的做工、精致的花纹,那也是千金难求。更何况这把扇子用来打架时,也是十分的顺手。
所以一直以来都颇得程筠墨的心意。
程筠墨摸着这把这把失而复得的折扇,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程亦卿:“这些天,连累你担心了。”
“姐!”程亦卿一把抱住程筠墨,这是他了失而复得的姐姐,他无论如何也克制不住内心翻涌的情绪:“姐,我好想你!”
自程筠墨只身去北疆军营到下落不明再到浑身是伤、不省人事的出现在他面前,这一句在程亦卿心里存放很久的话,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程筠墨轻轻的拍了拍程亦卿:“我也是十分想你。”
待到程亦卿与程昭都离开之后,程筠墨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风景。大病一场,又是刚刚醒来,脸上还带着病态的苍白。
伤情是真的,但与闵封澜无关。
闵封澜与她之间多是利用,闵封澜最初看上的也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是宋庭渝侄女的身份。
倘若他晓得她是程筠墨,怕是防着她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再与她有交集。
至于因闵封澜而伤情更是不太可能,她做宋羽楚的时候,对闵封澜的感情只是朋友,被朋友屡次利用,真心被辜负,自然觉得失望且遗憾,但委实到不了伤情的地步。
伤情这倒是个好词,程筠墨找了个位子慢慢坐下,她心悦景牧之时,虽然谈不上情深似海,但也算得上真心实意。
可他最后却毫不犹豫的置她于死地。
他们程家与别的世家不同,在成人礼之前都要脱离程家的庇护,独自历练一番。
她年少历练之时,也见过人间种种艰辛,深知人人都有不得已。她可以理解景牧因为种种不得已而舍弃了她。
可过往种种,即便是现在回忆起来,依然十分心痛。
因程亦卿这些日子的心思都在程筠墨什么时候会醒这件事上,如今程筠墨醒了,他的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
这才有心思在回到木笔阁后向程昭愤愤不平道:“闵封澜有幸娶了我姐,还不好好珍惜,还搞什么一朝双后,真是白瞎了我程家的贺礼。”
程昭看了一眼自程筠墨醒来之后,表情便变得有些丰富的程亦卿:“孽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