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将事态看的有多严重,大夏朝的政局尚算稳定,但它毕竟立国数百年了,总是少不了一些突发事件。
切身相关,程晋州很容易想到坏的方面,他所了解的城市暴动,别说几个迫击炮一般的星术士,就算是刺刀加重炮,皇帝不还是被咔嚓了。但再催促也没有用,看刘匡事不关己的模样,兴许就算真的叛乱,他也会一走了之。
这种态度,让程晋州极其失望。危难之际见真情,星术士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品德高尚,热心公利,他们同样外表光鲜,内心黑暗。
守在外院的十几名骑士都穿戴了起来,但除了两三人加装了护心镜,其他人仍然是以棉甲为主,倒是他们的侍从,大多穿上了牛皮甲,可防普通的刀砍,只是天气太冷,一个劲的跳脚,看起来远没有骑士沉稳。
程晋州有心自己跳上马就走,却知道自己能发挥的作用太有限,他看看外面的情况,又看看刘匡,最后道:“我同意在你们丈量土地过程中出一份力……”
“在转运使司任职,是很有前途的位置,”刘匡仍然一副老学究模样,但在如此紧急的时刻讨价还价,却给人一种世故的感觉。
小程同学看看另外两人,带着情绪道:“你们已经拿到了我做出的一些公式,我还能对这些公式再做简化,但要让我加入转运使司是决不可能的,我还有学业未完成……”
他当然不是真的关心学业,真正关心的,依旧是改革成功与失败的问题——历史上的改革,大多都是失败的,就算走了运成功,作为贵族世家的嫡子,他得到的还不一定有失去的多。
刘匡显然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直接的道:“你是刘斌的女婿,成功失败,都是脱不了干系的。”
“对程家却不同。”程晋州忍不住说了实话。程家树大根深,不会因为一个嫡子失败的婚姻就遭遇什么不幸,但有嫡子主动加入又有不同。如果一切顺利自然最好,但从最坏的角度来考虑,假若程晋州仅仅因为翁婿关系而受牵连,至多是失去公职,失去爵位,失去功名,但若是因为加入转运使司而受牵连,程家为了避免被连根拔起,兴许会与他断绝关系,那时候才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完全没有好处的情况下,程晋州怎可能冒冒然的冲进一只革命队伍中去,尤其是在他明知道这只队伍希望渺茫的时候。其实换个角度,程晋州手上握有戒子,还有不错的数学底子,何必险中求富贵,自古毅然起义者,泰半是依然饥饿者。
刘匡皱眉盯着程晋州,虽然已经是星术士了,但他也不过就是表面上大公无私罢了,私底下永远是向着刘家的。不管家族内是否有其他的声音,当河西刘家决定靠着改革土地冒险一搏的时候,整个亲族就已被绑上了战船,此时此刻,能多一个划桨手都是好的。
总算是王龄鹤打了个圆场,道:“还是出去看看吧,还是年节,别弄出杀伐气。”
后一句,是对着骑士们说的。
一群骑士呼喝着上了马,将四名星术士一并程晋州围在中间,侍砚侍墨就没有这么好运,他们只能与刘匡等人的仆役混在一起,由两三个骑士仆役看护,如果真的暴乱,几乎没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