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殊锦还真能一语成谶,他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
哦对,他能一边高`潮哭着一边对我说——唐项,你孤苦伶仃一辈子。
他给我画了个孤苦伶仃一生的圈还势必要把我框进这个圈里,谁让他就是有这个本事,谁让他妈的竟然是真的恨我。
我拿着手机觉得头有些疼,最后不知道打什么电话索性给自己家里座机打了个电话,眼角见周殊锦垂着脑袋缩在毯子里,我看不清他的脸,大概能见到他乱糟糟又湿漉漉的头发遮挡在颊边。
我实在不想看他,转过脑袋望向窗外,对面的车疾驰着从眼前飞过,我手里的电话被接通了——喂?
我有些乐:“专门在我家呆着等我电话呢?”
宋益感冒般地咳了两声带着点轻微的鼻音问道:“出事了?”
我嗯了声。
宋益问:“还能爬起来吗,还是要来哥哥这哭一场?”
我`操了声:“滚吧。”
宋益在那边含糊着嗓子笑了声:“还可以吧?”
我盯着窗外嗯了声:“站是能站起来,但是得房子卖了换个地方混了,这个地方不好混,谁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牛鬼蛇神在背后整你。”
宋益顿了顿,问:“回家吗?”
我说:“你打个车带套衣服来城西出口接我,赶紧的我一会儿就到了。”
宋益笑了声:“操`你妈的使唤我倒使唤的挺好。”
我叩了叩手机后背,缓了嗓子说:“来接下我。”
我在宋益答应后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副驾驶座的男人,收回视线后见周殊锦的脑袋已经从毯子里抬了起来,他惨白着一张脸跟个没处投胎的野鬼一样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
在跟我视线对上后他又猛地缩了回去,随后我见他支起胳膊把自己的脸埋进了双手里,好半晌我听见他起了个头:“我……”
我说:“车子下了高速在城西路口把我放下。”
周殊锦哑着嗓子像是在努力维持着自己嗓子的稳定问我道:“你要走吗?”
“……”我没搭腔。
好半晌后我听见周殊锦的笑声从他的手心里一点一点的溢了出来,在这个密闭的车内飘飘荡荡了数分钟才像是被人掐了喉咙般地戛然而止。
然后周殊锦嘶哑着嗓子笑着道:“你滚吧。”
我无意去搭他这自以为是的腔调,好像当着我面吼上一句“滚”就能证明我是被他给吓跑的一样,实在可笑。
随后我听见周殊锦嘲讽般地继续笑道:“你以为我会因为我对你做的跟你道歉吗?”
“……”
“你做梦。”他说。
“……”
“凭什么?”他又道。
我转头看向他,他的脑袋已经手心中抬了起来,脸上不知道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泛起了一圈红晕,本来张嘴好像还想要说些什么,在跟我视线对上后猛地咬住了唇。
我盯着他看了片刻,他的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嘴唇上有一些轻微的血丝干涸在唇纹处,他垂眼静默了片刻后突然从裹着他的毯子里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