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
裴灿弯腰,凑近与她平视,嘴角漾出一抹称得上纯真的笑容,可他分明是嗜血的魔鬼:“不想让我死对不对?说你不想让我死,我就为你活。”
虞心幼目光失焦,她张口欲言,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身体似乎在下沉,回头望,哦,原来她正在坠入黑洞。黑洞的吸力扯住她往下拽,她的力量此刻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然而这不是最绝望的,绝望的是她竟然没有挣扎。
她在放任自己。
无声对峙中,理智渐渐消失殆尽。
就像脱离躯壳的灵魂,身体一半清醒一半沉沦,任凭清醒那半如何声嘶力竭呼喊组织,沉沦那半也无动于衷。
“我……”虞心幼试着发出一个音节,裴灿不催促,只静默等待。
她在他的墨瞳里找到了自己。
说不上是靠近自己,还是靠近他,虞心幼再次开口:“我其实——”
刚开了头,被突然响起的门铃打断。
如被揭开了屏蔽声音的玻璃罩,沉沦那半终于听见了清醒那半的声嘶力竭,灵魂归位。
虞心幼如梦初醒,她惊愕地退后两步。
裴灿垂眸,挺腰站直,他似乎预料到了什么,眼神黯淡得如同暴雨将至的阴天。
门铃第二次响起的时候,虞心幼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她声音平淡得出奇:“我去开门。”
裴灿没作声,只在原地站着。
这个点有人来是反常的,他们谁也没叫外卖,出于安全考虑,虞心幼没有直接开门,而是唤醒了玄关的可视电话,先看看来人是谁。
画面传输到可视电话的那一秒,虞心幼看清门口站的人是谁,怔愣了片刻,随后,转头,将目光投向裴灿。
这一眼里面的情绪太多,裴灿来不及分辨,他只感觉有种比被虞心幼还拒绝的糟糕感觉涌上来。
他顿时神经紧绷,警觉地问:“是谁。”
虞心幼声音很轻,说:“是你妈妈。”
裴灿愣在了原地。
在第三声门铃响起前,虞心幼深呼一口气,脸上挂起面对长辈该有的笑容,打开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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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周五晚上,十点左右。
汤誉止在书房处理公事时接到了方露的电话。